扪心自问,齐玄星不介意萼儿蛊女的身份,他清楚萼儿的过往,了解萼儿的性情,他相信萼儿不会滥用蛊术,不会用蛊术残害无辜,更加不会用蛊术害他。
然而,他同样也很清楚,他所相信的这一切,旁人无法理解。
‘朕不可让你身边留有隐患,否则朕即使是死也不能瞑目!’
齐文帝所说之话,在齐玄星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他寂寥转身,心不在焉的迈步往寝宫方向而去。
宫宴过后,萼儿再度回到武馆,南夜则留在了宫中陪护。
为了萼儿的终身幸福,南夜屡次试探齐玄星,只是齐玄星并未给他任何回应,似乎将萼儿忘在了脑后。
倒是那仲诗汶进来频繁跟随恭王妃进宫给皇后请安,时常与齐玄星在御花园中巧遇,数次之后,竟是愈发熟稔起来。
这日齐玄星又要往御花园去,南夜心中警铃大作。
那日主子明明因萼儿与他过于亲近而动怒,证明他对萼儿并非无心,可如今他又是为何如此配合恭王妃的安排?
一开始南夜以为,齐玄星清楚了自己的心意,必定会安排迎娶萼儿之事,与仲诗汶相见,必定只是走个过场,不至于拂了恭王妃的颜面。
可自从亲眼看到齐玄星与仲诗汶谈天说地,品茶论琴,南夜终于看出了不对劲。
想到日渐消瘦的萼儿,南夜心中不忍,终于上前挡住了齐玄星的去路。
“今日风大,主子不如留在寝宫之中品茗?御花园中景致虽好,时常赏看,却也难免腻乏。”
齐玄星抬眸直视南夜,略显苍白的菱唇微张,道:“御花园设百景,区区几日如何能全部看完?”说完便要起行。
南夜见状,再次移步挡在齐玄星面前,咬了咬牙关,他恭敬垂头问道:“主子迷恋百花,可曾想过宫外苦等之人?”
齐玄星从来不喜旁人置喙他的事,若换了平日,南夜这般与他说话,他必定会斥责一番。
然,今日他确是没有心情。
“我无需任何人苦等,南夜,你与萼儿并非亲兄妹,她当初也曾心心念念嫁于你为妻,你又对她异常关心,即是如何,你便护她终身吧。”旁人看来,齐玄星的神色有些不耐。
只有齐玄星自己清楚,说出这话之时,他的心情有多么憋闷难忍。
此刻的他,好像又回到了无望的当年,昏天黑地,眼前阴霾笼罩,看不清前路。
原来,口不对心竟是这般感受!
南夜将齐玄星的神色收入眼中,还以为是那日自己故意与萼儿表现的亲近,让齐玄星信以为真,心生误会。
遂连忙解释道:“主子,臣与萼儿只有兄妹之情,萼儿她心里从来只有主子,宫宴那日只不过是臣为了让主子明白自己的心意,故意演的一出戏码罢了,主子千万当不得真!”
早就静下心来的齐玄星,何尝想不明白那日是南夜故意激怒他?只是明白了齐文帝心意之后,齐玄星已经做出了抉择。
“我清楚那是一出戏,”他沉沉的闭了闭眼,无情道:“南夜,仲家小姐才是我的选择。至于萼儿,我与她无
情,亦无缘!你若愿意,我便给你俩做主,你若不愿,那就为她另寻良配,她助益我良多,我总归是不会亏待于她!”
听到这话,南夜不自觉捏起了拳头。
他没有想到,齐玄星竟然如此寡绝,萼儿还在彷徨苦等,他竟在在短短时间之中,认定了旁人。
“既然主子对萼儿无心,为何当初要带萼儿前来大齐?那日又是为何大动肝火?主子给了萼儿希望,如今仅凭一句无情无缘,就要将一切收回,难道不觉得自己太过残忍?”
南夜说出此话时,面上已然毫无恭敬之意,他将尊卑忘在了脑后,硬生生的质问着齐玄星。
“南夜,你应当清楚,男女情爱,两情相悦方可水到渠成,朕身边不曾有过女子,萼儿一厢情愿陪伴在侧,朕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朕不曾给过她任何承诺,如今朕遇到心爱之人,她的存在是一个瑕疵,你可明白?”
齐玄星许久没有自称过‘朕’,以‘朕’自称时的他,似乎任何人都不在意,有的只是君王的霸道无情。
或许,只有这样,他才能说出对萼儿这般绝情的言语。
“萼儿的存在是个瑕疵?”南夜不可置信的重复着齐玄星的话,终于忍不住朝自己一直敬重的主子挥拳。
就算怒火攻心,他也没有动用内力,只是以蛮力打向齐玄星。
自幼练习西魏皇族功法,面对这样毫无技巧的一拳,齐玄星完全可以轻松躲开。
可他终究没有躲,生生挨了南夜一拳之后,他也挥出了自己的拳头,他正想发泄!
紧握的拳头上,似乎带着心中的郁结之气。
很快,两人扭打成了一团,你来我往,气势十分凶狠。
……
御花园中,没有等到齐玄星的宁蔷,带着仲诗汶上了出宫的马车。
寝宫之中,齐玄星与南夜喘着粗气,靠着软榻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可言。
南夜从袖兜里掏出一方棉帕,想了想,还是递给旁边的齐玄星,齐玄星如常接过,擦了一把脸,便将帕子丢到了一边。
他脱力的将头仰在软榻之上,脸上划过一个无奈的笑,“南夜,萼儿就托付给你了,你要好好照顾她。”
许是打了一架,心中痛快了,南夜的思路也清晰起来。
“皇上究竟是为了哪般?”他总觉得齐玄星对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