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叔叔,我们都不要自己骗自己了,回不去了。”
言语安慰,不是付洪这等带兵打仗之人所擅长的,他一时有些头大,说着:“殿下心里有你……”
“其他事日后再说,如今军中只有付叔你担当大任,周叔和吴叔那边有些想不开,付叔见到多多开导一番。你们都是过命的交情,说的话比我这个小辈有用。”
“他们……”一想到这个,付洪也有些头大,他们三人已经有了分歧,他的话,那两位未必肯听啊。这么看来还是大小姐看的最透,有些事那么执着做什么。就比如与霍连杰的比试,明知道可能不是敌手,那就先拖一拖嘛!压低声音说道:“太子这几天也就到了,到时候有什么话都好说。”
齐悦然不置可否:“付叔保重,我先回去了。”
“等等,你还去霍连杰那边吗?”
“是,我看看他们和谈的底线,有消息告诉你们。”
“小心,这些都不打紧,保重你自己才是啊!”
“我走了。”
齐悦然轻盈一跃融入漆黑夜色,悄无声息。付洪叹口气,他自己说的话,连他自己都快糊弄不下去了。
隐在墙角处,待一队巡视的军士走过,齐悦然正要动身,一种熟悉的感觉袭来,她匆忙回头看去,数丈之外一个影子一闪而过,打过来一粒细小石子。
不是敌人。
齐悦然紧追上去,黑影飘忽着越过一条条街道,最后落进一处商家院落,齐悦然也紧跟着落地。黑影自己拉下面巾:“大小姐。”
“梁飞,你在那里等我?”
梁飞道:“吴将军猜您一定会去见见付洪将军,叫我带您过来说几句话,里面请。”
吴良晏听到声音已经迎了出来,刚走到门口,三人又一起进去。关上门窗,温度明显的比外面上升了不少。
“吴叔,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说好了回军中吗?”齐悦然有些心酸,本来都是震慑一方的悍将,如今在敌人眼皮底下默然潜行,无名无利。
吴良晏见到她心情总算好了些,笑道:“我在哪里都可以,现在说的是,你要去哪里?”
梁飞插嘴:“难道不是跟太子殿下回京吗?”
齐悦然淡笑不语,吴良晏冷笑一声:“回?回得去吗!”
梁飞看一眼齐悦然,头低了下去,外面的一些传闻,他知道。
吴良晏:“说句不敬的话,我对太子殿下有些失望。我们已经证明了大将军是冤枉的,殿下却没有乘胜追击要皇上认错。好,念他身为人子的难处,就这样也好,只要皇上退位我们自己解说。可是文征呢,他已经很可疑了,朝中对于太子大婚的准备依然没有半点松懈!难道为了朝局稳固,就放任这奸贼继续在朝中作威作福!”
齐悦然垂眸道:“他有他的难处。”
“谁都有难处,可不能总让我们忍耐吧,我没那么大肚量,受不了这许多鸟气!”吴良晏也算沉稳,这时候真的是越说越气了。
梁飞又插言:“若太子娶了文小姐,大小姐你呢?”
吴良晏看着齐悦然,唯恐她也说出什么叫他泄气的话来。
齐悦然一副明知故问的神情:“我,我当然要走了,难道要跟杀父仇人的儿子成亲吗?”
“啊?”梁飞愕然。
吴良晏却是一拍巴掌:“好,就等小姐这句话!事情做了就是做了,人死不能复生!别说他为了权衡朝局要娶什么小姐,就算空着正宫主位也不行!”
梁飞有点蒙:“可是,太子殿下也帮了我们很多,你们,还有婚约……皇后娘娘……”
齐悦然:“身为国之储君,知人识人,拨乱反正,这都是他本该做的事,不是对我齐家的恩惠!至于婚约,我父死在他父手上,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当然是作废了啊!”
梁飞……
吴良晏再道一声好,神情总算真正由里而外欢愉起来:“正是,区区一纸婚约,废就废了。天下好男儿多的是!咱们军中英勇善战的少年将军也有几位,慢慢挑便是!”
舍了太子就将军,这笔账,会不会有点亏?梁飞寻思着。
齐悦然笑着,只要他们愿意回到军中便好。
“我回去了,吴叔你们保重。”
两人送她离开,吴良晏问梁飞:“你也是年轻人,你说,大小姐放的下吗?”
梁飞:“这么看来,应该是放的下的,只是……”
“什么?”
“军中有人敢娶吗?”
吴良晏语塞:“慢慢找,慢慢找。”随即又自言自语一般:“老周快来了,他主意多。”
次日一早,霍连杰看众侍卫操练,齐悦然跟着,不时打个呵欠。霍连杰突然停步扭头看她:“晚上去做贼了?”
“我琢磨国家大事,睡不着。”齐悦然少有的没有怼他。
“说来听听。”
“我再有四天也就该走了,若这四天之内你们和谈不成,你说我是走不走?”齐悦然真的很苦恼。
霍连杰冷笑:“你走就走,跟和谈有什么关系!”
“我听说,昨日和谈之时,你与人有争执。就你这招人恨的做派,耽搁越久,怕是越危险。所以最好还是赶紧着谈妥了你回去,这样我走也安心。”齐悦然一脸的真诚,“毕竟拿了你不少银子,我也是希望你平安的。”
“谢谢啊。”霍连杰哭笑不得,“真难为你还记挂我的安危。”
“拿人钱财嘛。”
“既然这么喜欢钱,为什么不干脆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