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原本对于“燕山二当家乘人之危,并且偷袭”的做法抱着不屑的常越眼皮猛地一跳,狠狠咽了口口水。
心里一时间,冰凉如渊。
这没道理啊
刀势明明已经穷尽了,旧力已尽、新力未发,而且被“有心算无心”,这种情况,他居然还能斩出必杀一刀?
这刀势从何而来?端的诡异无比
难道是自己太弱了,所以不明白其中诀窍?
夏极的强大,已经令这位新晋的刀圣开始怀疑自己,他的心碎了。
为了自身安全,这刀圣竟然又拉开了点距离,一直跑到千米外的一处高地,这才舒了口气,他俯瞰着广阔的沙场上。
那少年一人一刀,在无穷无尽的盗匪间冲杀,一身武勇,满身红血,如浴血神明。
“真真是刀中神明”常越彻底服了,同时心底又生出惋惜之情。
此情此景,此人此刀,可能活过今日?
不知何时,他身边突然站了一人,那人作文士打扮,鹤羽纶巾,手持一本陈旧的书册,面容肃穆,神色带着智慧,原本当是浊世翩翩佳公子,军师气度一览无余,然而偏生唇边的一颗拇指大的黑痣,破坏了这种感觉。
“贾大当家,您怎么来了。”常越吓了一跳,急忙抱拳。
眼前这人,竟然是“九大寇”中巫山盗寇之首“毒士”贾布雨,以区区文人之身而执掌一山盗寇,若是振臂一呼,麾下千万大盗便会相聚。
那太行山,巫山,天山,燕山,祁连山的五大寇首,不是正忙着瓜分关中,称王称霸嘛?
这贾布雨怎会有这空闲功夫来此?
虽说是黑木教魔门有所求,但是也没必要亲自过来吧?
这号称“九大寇”中第一军师的寇首,来此究竟想干什么?
常越正想着的时候,贾布雨已经出声了:“在下声音不响,还请常兄弟帮个忙,把话传出去。”
“贾大当家的不必客气,但说无妨。”
贾布雨舔了舔舌头,舌尖似乎触碰到了唇边的黑痣,皱起了眉头,然后咳嗽一声道:“常兄弟就说,我们可以退兵,并且三年内不再侵犯零业城,但是作为条件,那夏极必须交由我们处置。嗯如果不同意,那么三日后,我们就会全面进攻,而你之前许下的不屠城的诺言就当是个屁吧?”
常越皱眉道:“男儿一言九鼎,我虽是盗寇,但是也是有情有义”
“得得得”贾布雨舔了舔嘴唇,“你不说是吧?那我重找个人别人说出口,和自己说,还是有些区别的,不是吗?”
“有啥区别?”
“比如你可以说,你有急事明天就要调离啊”他目光里闪过一道骇人的寒芒。
常越打了个寒颤,但是却再不争论,运气扬声道:“都停手!”
然后,盗寇们停手了
夏极依然专注的杀戮着,继续着为民除害的义务
常越嘴角抽了抽,继续道:“夏兄,我们愿意接受求和,并且退兵!你就停个手吧?”
您老的手就不累吗?
夏极一愣,嗯?这是求和成功了?
老子还没发挥呢,不是下一步是见到主事人,再慢慢聊,谈好筹码,这才是正常途径吗?
想着,他又往前踏了一步。
而那帮凶悍的盗匪,此时顿时齐齐的后退了一步,如同软弱好欺的绵羊,脸上带着似哭非哭、受尽委屈的表情。
见此形势,那贾布雨也是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心里万马狂奔。
战场不比江湖单挑,凭着一把刀就能在千军万马中冲杀,并且以一人之身,吓破万人胆他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
这根本不仅是武艺的高低,而是那少年在气势上压倒了所有人啊!!
这是天生的战神!
常越见到那少年停下来,继续运气扬声,声音覆盖整个战场:“我们可以传令天下,告知各路兄弟,三年之内不许侵犯零业城!”
远处的张渐鸿欣喜若狂,整个人跳着举手,大声道:“多谢英雄,多谢英雄!”
常越愣了愣,那个人似乎是和夏兄一起过来的,只是不知道这会跳着,跟个娘们似乎,细声细气,不晓得在说啥?
“那么,你们需要什么?”夏极同样扬声淡淡道。
常越有些尴尬,但是余光督见身侧的贾布雨,他正摸着嘴角的大黑痣,笑眯眯的看着,于是,扬声道:“只需夏兄一人,卸下兵器,来我营中做客即可!”
夏极微微眯起了眼。
傻子都能明白,这是要以自己一人换取一城。
远处张鸿渐也明白了,急忙跳着说:“都好商量,都好商量,我们回去稍作讨论,可好?”
“走近点说!”常越吼道。
张渐鸿陪着笑,急忙从一边跑来,待到稍微近了,再将刚刚的话说了遍。
常越刚想说话,贾布雨却是上前一步,笑眯眯的道:“尊驾怎么称呼?”
“我我姓张,贱名渐鸿。”
贾布雨淡淡道:“那么有劳张大人,将我们的条件好生传达给城中的各位大人”
张渐鸿急忙道:“一定一定一定!”
贾布雨揉了揉大黑痣,幽幽道:“你也看到了,夏兄弟杀了我们这么多人,大家都心急着杀回去,讨点儿债,所以你也不能怪我们焦虑、浮躁、等不起。这么着吧,就今晚,你们议定了,今晚就将夏兄弟送出城来。”
张渐鸿一愣,哭丧着脸道:“这会都中午了,一来一回还要商议,哪这么快呢!大英雄,再宽限点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