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极正盘膝坐着,身下是一块方便渔夫垂钓的大青石,石侧是绿苔积压,而石身则略微光滑。
天气燥热,蚊虫甚多,可是溪边却自有一股清凉,而月色在水心荡漾,被晚风轻轻就吹碎。
坐在此处,不论心底有多么烦躁,都可以很快平静下来。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夏极并没有回头。
而老者已经走到了他身侧,然后笑着拿出一个酒葫芦,伸手到夏极身前。
夏极一愣,这“掌教师兄”平日里很是苛刻,不许沾染荤腥,或者饮酒,说是会坏了道心,而惹出魔念。
但此时,他却不知从哪里变出了酒,并且递给了自己。
他一把抓过那酒葫芦,以年轻人的口吻洒脱地道了句:“谢了。”
“谢你才对。”孟哀晚坐在了他身边。
而夏极已经拔出了葫芦塞子,仰头饮了一大口,味道出奇的好,入口甘醇,入喉却似火焰,再到腹中却是化作一股梦幻般的温暖。
令这世界变得模糊,恍惚,所以,也便更顺眼了。
这“掌教师兄”平日里根本不饮酒的人,从何得到这般美酒?
夏极真的有些好奇,这种档次的酒,即便在“前世”也算的中上了,和酒楼卖的那些货色,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酒是灵猴所酿,还是五十年前我那师父的收藏,他留下的遗物不多,这壶猴儿酒,算是之一,我放在冰窖里,存放了五十年,今天总算是送出去了。”孟哀晚年龄岁大,谈吐却很是亲和,似是察觉到了夏极所想,所以开口解释。
“师父若是知晓,我代他收了个徒弟,而这个徒弟能够继承他的好酒,想必九泉之下得知,也会很开心。”
夏极点点头,原来是山间灵酒,加上时间陈酿,难怪味道还不错,想起这“掌教师兄”入座时说的话,他随意问道:“师兄又谢我什么?”
孟哀晚凝神看了他片刻,道:“你比我好,若是做了武当掌教,想必会更好。”
夏极察觉了他话语之中莫名的死志,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位平日里云淡风轻,什么事都不为所动的真人,这一次竟为自己送酒,并且和自己说着过去的事情。
也许,这是因为自己是他的师弟。
他也只有自己可以交谈了。
真是脆弱而有趣的感情。
孟哀晚仰头望着溪流潺潺,淡淡道:“虽然还不清楚这一线生机是什么,但若是师弟得到了,关键时刻,请不必管任何人…你只需带着这一线生机,返回武当。”
而你再返武当的那一刻,就会成为武当的新掌教。
武当山,也不会如以往一般,封山大阵已经在筹备之中了,这也是依然留在山上的自己徒儿们的使命。
留下,远比赴死,更加的需要勇气。
但这些话,却是暂时不能对你说,否则按照你这般重情重义的个性,是万万不肯的。
夏极立刻道:“掌教师兄,我是决然不会抛下你们,独自离去的。”
孟哀晚慨然一笑道:“所以我说谢你才对,因为要你离去,所需要背负的,远比我们留下的人更多。给你加了这么重的担子,师兄实在是…只能带一壶酒,说一句谢谢。”
“谢谢你。”这位龙藏洲上代传奇第一人,再次肃然、诚恳、真挚地对着与他隔了几代的师弟说道。
夏极静了片刻,突然仰头再灌了一大口酒,酒水从唇边流下,在月色里闪烁着光彩。
然后,他淡淡回了句:“不客气。”
“哈哈哈…”孟哀晚放声大笑,豪爽的站起,满头银发依是纷纷扬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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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
夏甜依然卧床不起,而小香儿,小月儿却是乖巧的陪着她说话。
她的眼神里透出温柔,时不时看向不远处正在小床上睡着的孩子。
一男一女,龙凤胎。
但奇异的是,这两个孩子出生时候,竟然没有一个哭泣的…
听说孩子生下来都会哇哇大哭,为什么自家这两个孩子如此…奇怪,但也许是道听途说了,毕竟自己不曾见过别人生孩子。
男孩生后哈哈大笑。
而女孩,却是瞪着眼,一言不发,不哭不闹,瞳孔幽深的很。
夏甜奇怪的想着,为此,她在分娩后,叫来了小香儿和小月儿,商量这个事。
小香儿眨眨眼道:“一点都不奇怪呀。”
“不奇怪?”夏甜瞪大眼。
景香“嗯嗯”连连点头,然后举出例子道:“据说我娘是把我从河边捡回来的,说是看这个小孩子笑的好看,所以就随手捡了。所以,出生了不哭,反而是笑,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以己及人,景香做出了完美的推论。
而小月儿也表明了她的看法:“不吵不闹很正常,哭的闹的,会惹来怪物,被吃掉。”
三个女人一合计,似乎没啥问题。
毕竟那些说娃儿生下来就哭的,都是道听途说。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有着两人的亲身体会为借鉴,所这两位一个不哭不闹,一个落地大笑的婴儿,变得正常至极…
而自己临盆后,第一次入梦,夏甜果然见到了自己弟弟。
他当初在孤身赴约前的晚餐上说的话应验了。
他说了临盆时,会回来。
然后,他果然来了,只不过是在梦中。
“天帝引我至此间,说是可与家姐梦里相见,却不想是真的。”梦里的夏极如此说着。
“小极,你…真的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