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之上,兵逃不过失势。
但对于武者,若是心有阻碍,却是无法逃离,因为那会失去信念。
信念若失,心便是死了。
心若死了,武者的道路也走到了头,那就是生不如死。
柳恋夕不想生不如死,所以她不想逃。
去往屏风山,只不过是她敛翅藏头之处,届时大不了等黑毛、大鬣狗、绿毒蛇悄悄过了紫薇关,自己再动手了。
为了让世界不再落入那些虚伪之人的手中,为了让这土地依然沉陷在弱肉强食的公平之中。
这便是她的心念。
所以,此番见到那溪流中漂浮着的男人,她的心不禁动了起来。
但大意却是没有的,她旋身上树,长剑出鞘而斩下一根长枝,然后则是双臂握住枝末,平伸而拦住那继续顺水往下的美髯大汉。
小心翼翼的将他往身边拨来,同时却又警惕的注视着他的表情,一旦有不对劲之处,她就会立刻松手,而拔剑。
但显然是她想多了。
当柳恋夕拖着这大个子从溪流里上到岸边时,她满身灰扑扑的劲装也湿透了,在这严冬之中,又很快有着结冰的迹象,而身子寒冷起来。
她也顾不得运气调息,只是熟练的做着压腹、掐人中等等正常救助溺水者的动作,见后者依然无法醒来,她有些犹豫,该不该为他做人工呼吸?
只是略作沉吟,她就吻了下去,毕竟自己名义上已经成婚了,何况这男人都可以做自己叔叔了,生死面前,有什么好扭捏的。
她低首,开始往美髯大汉口中度气,然后另一只手则是感受着他的气息情况。
良久,似乎觉得有些好转,她才扶正这男人。
但不知何时,一直在叫唤自己去吃肉的黑毛已经站在了旁边,他的目光自然在这美髯大汉脸上扫过,然后又凝视着柳恋夕,犹豫道:“大姐,我们我们就不要在蹚这浑水了吧?”
他的意思很明白。
若这人不是关无常,那么兵荒马乱,人命如草芥,这人又何必要救?
若真是关无常,那他这样的传奇人物,必然会竖起战棋,再次吹响反击的号角,而自己等人就会再次奔赴那宛如绞肉机般的战场。
面对那名为战争的怪物。
而在这怪物面前,莫说是自己百人,怕是千人都不够塞牙缝。
所以黑毛才犹豫着,挣扎着说出了这句话。
他是真的累了,这些日子在关中也抢掠了不少,足够去关外寻处隐秘的地方,娶妻生子,过上好日子了。
柳恋夕点点头道:“我自有分寸,你先回去罢,我一会就来。”
说罢,她双臂运气托住这男人,将内力源源不断地传入其体内,而很快,两人身上都可以升腾起如水煮沸腾般的白雾,氤氤氲氲,却很快又在寒冷的冬流里归于虚无。
良久,柳恋夕扶着这美髯大汉靠在枯树边,大鬣狗拿了两大串枯枝穿透的獾子肉,送过来,嗡声道:“大姐,趁热吃。”
大鬣狗左脸早被毁容了,坑坑洼洼,如同恶鬼。
他似乎是作为对抗尚皇的逃兵而返回的,当时他在外围,准备逃跑时,却依然受到了那“巨人炸开后火焰”的冲击,因而毁了半张脸。
能逃出已经是万幸,何况只是半张脸?
如此一来,也导致了大鬣狗对于尚皇的恐惧,每每提到这个名字,他总会想到那噩梦般的轰炸,与火光
事实上,躲在屏风山后,能否再回去,他也不敢奢想,但走一步是一步吧。
毕竟主战场是那位毒士,在和尚皇玩着“你来我跑,你跑我打”“躲猫猫”“烧粮草”的游戏。
两人是你来我往,打的不亦乐乎。
只是苦了平民百姓,以及一众下面的盗寇。
但尚皇麾下也有能人,尤其是正道一些门派的加入,使其如虎添翼。
其中一位新星,似乎是神枪堂枪皇的关门弟子,赵什么的
即便连原本神枪双雄的名头都被他压了下去。
而魔门,则是如之前的正道一般,当起了缩头乌龟,无论盗寇如何叫嚣,他们都是按兵不动,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原因很简单,他们都明白,这场战争的胜利,注定是属于尚皇的,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盗寇只是不甘,在负隅顽抗,亦或是期盼着那毒士能够力挽狂澜。
但战争到了此时,便是傻子都看出力挽狂澜是不可能的。
并非毒士不强,盗寇不够凶悍。
而实在是那尚皇的军队与自己等人根本不是一个层次,连武器都不是一个档次的,怎么玩?怎么打?
两军冲锋,便是箭如雨下,还没照面,己方就已经几乎死绝。
你说扛着盾牌、守着坚城吧?
那便是巨人冲击,直接破阵、破城,毫无悬念。
当然,曾有盗寇方曾经正面牵制,而三大悍将率军意欲包抄奇袭,但那尚皇居然只派出一人,就拦下了他们。
那人文质彬彬,不过是书生。
只是站在高处,布下奇阵,一阵就阻拦了千军万马,使得其入内而不得出,待到数日从原路跑出后,则正面战场早已尘埃落定。
而这些奇袭的军队,也很快被包抄。
至于派出盗寇之中的高手前去刺杀,也是无用的。
那国教少林的秃驴,甚至隐藏在黑暗里的隐会刺客,以及御卫中的虎士,可谓是将五王的精英高手花样折磨
二十九人前去,却是无一人能返。
正面打不过,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