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油烛光下,夏极随意翻阅着叶无傲递过来的档案。
上面笔迹犹新,所记载的尽是最近银月城周边发生的一些恐怖的怪事。
但是,最远的记录也不过就两周之前,显然这是个节点。
十四日前,金易商队,五十二人北门出,被发现在落枯坡全部死去,死状凄惨,面容尽毁,然而财物俱在。
九日前,东门郊区流叶河,发现浮尸三人,面容不辨,如被啃噬,经查,乃是城中外出探亲的一家三口。
五日前,大雾骤起,城外数里听得骇然哀嚎,雾散后,却见树间挂有剥皮肉尸,经查,肉尸人数与当日外出人数等同。
三日,城西居民莫名兴奋,夜不寐,而聚众在黑暗里欢呼,派出资深捕快两名前去调查,一去不返,生死未知。
夏极一页页翻看,越看越是心中欣喜,但脸上却是故作凝重起来。
档案里的种种,莫不说明这座银月城已经变成了一座死城,只能进,不能出,出则必死。
他隐晦的咽了口口水,心想着要不要等个浓雾天气,悄悄出城试试。
以他的速度,绝对可以做到“佯装以一直逃跑,而引出幕后的小可爱”。
他抬头看了看面色铁青的叶无傲,控制脸部表情,使之变得有些僵硬、不可置信、疑惑。
叶无傲叹息道:“这些档案,是死了十多名弟兄才获得的。夏君现在是否后悔返回城中了?”
两人相顾骇然,黑暗的屋室里顿时一片死寂。
夏极突然问道:“叶捕快,可曾试图与外界联系?比如说…信鸽?”
叶无傲故作平静道:“无论是我六扇门的兄弟,还是信鸽,但是全都是一去不返。即便是我试图以风筝、纸船等另类的方式传信,却也是毫无用处。”
“实不相瞒,这一次我之所以请你来,便是觉得也许你才是这座城市的一线生机所在。”
夏极疑惑道:“这又是何解?”
叶无傲轻轻咳嗽一声,环视四周,然后低声道:“四个月前,这座城中的断金门酒宴事件,夏君怕是清楚的吧?”
夏极沉吟道:“我有一点印象,断金门原本是这城中最大的帮派,但是那一次酒宴之后,却诡异的全体消失了,而据说是“融化”成了一滩水,这一点确是家姐所言。”
“你那姐姐说的不错!可是,据我后来明察暗访的调查,以及最近的一些事情,我却发现所有的线都汇聚到了一人身上。而这人,我派门中精英试探过,可是这精英却是再也未曾返回”
“这个人”夏极皱了皱眉道,“莫不是家姐?”
“正是如此!”叶无傲眼中闪过一丝悚然的惊意,“夏君的姐姐绝对有问题,甚至可能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夏极一口否决道:“这绝不可能!我与家姐从小一起长大,家姐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女孩子,我不信她会这么做,更不相信她有这个能力。”
烛影闪烁,窗外冰冷的风骤起,穿过窗隙,而发出鬼哭狼嚎的呜咽。
叶无傲沉思半晌,突然道:“如果她不是你姐姐?而是换了一个人呢?夏君请慢动怒,容我来分析一番。”
“四个月前,夏君被她送到零业城的龟鹤刀社,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固然是好事,可她为何要将你送离?明明她成为了云隐司的官差,俸禄远比在药堂做小伙计的时候多,这足以使得她与夏君过上稳定的生活。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要送你离开,这是为何?”
“另外,当时的断金门酒宴死亡事件中,有一个小小的细节,别人不曾注意到,但我注意到了,那便是参宴的人中除了达官显贵,还有千草堂的药店老板一家三口,他们身份低微,凭什么被邀请?而这起事件发生之前,夏君的姐姐似乎才与千草堂、断金门发生过矛盾,甚至被辞退,而且被野狼老三找过麻烦吧?”
“我也查过所有的卷宗记录,十四日前乃是这些诡异事件发生的起点,而之前的晚上,曾有人上报说在贫民区中有异响,如泣似诉,像是婴儿哭泣,古怪至极。当夜,还有路过酒鬼溺死河中,面目浮肿不清,可惜这些我当初都并没有在意。此时一想,却是极有可能是那异响导致。”
“至于现在,事情更加的明朗化了,我夜间派往贫民区调查夏君姐姐所住的石屋,从来都是有去无回。今晚夏君前去敲门,而不得入内,怕是也感觉到异样了吧?”
夏极回忆道:“我用力敲门,门中无人回应,我担心家姐出事,便用刀柄砸开了门锁。可是却怎么也推不开那扇门,像是有什么东西抵在了门前。”
然后他又细细描述了一番当时的感受。
叶无傲舒了口气道:“那幸好我派人叫了夏君来我这里,否则若是硬闯那门,怕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夏极也是连道侥幸。
两人一合计,准备明日行动,毕竟夏甜在白天时分还是正常的,靠近她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届时,第一是试探这夏甜是否还是本人。
第二,便是想方设法拖延她入夜返回的时间,然后看看到底会如何。
这两点都很好操作,第一点只需要夏极与她交谈时,用幼年时候一些两人才知道的秘密来进行试探。
第二点则可以用“贺宴”为名,邀请夏极连同夏甜一同参宴,如此入夜之后,她就会在众人眼皮底下,而无法离开。
而一切以小心谨慎为基础,两人约好绝对不可单独行动,以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