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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出声提醒之后,只觉得轰鸣声惊魂炸耳,随即脚下踏空,整个人往下坠去。
这一刻,整片山谷都在颤抖、翻滚,狂烈的风沙与飞溅的山石瞬间吞没了一切……
林一心头一凛,提身上纵,却还是直直坠向地下。其忙而不乱,挥臂横砸。“砰”的一声闷响,近身的一块大石瞬间崩碎。他借势跃起而脚尖疾点,再又腰身一缩而倏然弹出,猛地蹿起了十余丈。
人在高处,危情稍缓。四周依然是风沙怒卷,碎石横飞,令人不明所在而又无所适从!
林一的双眸中血芒闪烁,远近的情形尽收眼底。
那原本荒寂的山谷,早已成了一锅沸腾。下方的不远之外,一道道人影被碾碎、被吞噬。有惨嚎声才起,又瞬间消失在山呼海啸般的轰鸣之中!
林一不及惊诧,身形已然下落,急忙足尖连踏,一块块飞舞的碎石顿成粉碎。他本人则是再次跃起,趁势寻隙而去,犹如在惊涛骇浪中起起伏伏……
一切好像过去了很久,又好像很是短暂。那天地间的咆哮,突然安静了下来。
林一疲于躲闪之际,脚下无从凭借,见机就势落在一块隆起的石丘上,随即又挥袖拂去漫卷的尘屑,这才带着几分诧然举目四望。
如同乌云散去,天边竟然添了一抹晨曦般的亮光。在其照耀之下,则是一望无际的荒凉。而此前那布满碎石的谷地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硕大的石岗,还有呻吟声传来……
林一离开原地,慢慢奔着前方的那道石岗走去。
四周虽然尘埃渐定,却不见有山崩地裂的痕迹。好像浑然如此,并无一丝一毫的变化。不过,……
林一尚在十余丈外,禁不住微微摇头。
在那石岗的四周,躺着几个失魂落魄的人影。元信子才从一个石坑中爬了出来,犹自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慌。厉粟与四位梵天修士,则是喘着粗气趴在地上。一行二十余人,竟然只剩下了这么几位。其他的皆被埋入地下,生死可想而知!
林一缓缓走到了石岗之上。他面对几人的狼狈情形,并未说话,而是暗自唏嘘了下。
不管这些归顺后的魔城修士忠诚与否,却无一不是修炼多年的仙道高手。四、五十条鲜活的性命,没到一月的工夫便所剩无几。对于罹难者来说,生死莫测!而对于有的人来说,或许早有料定……
“林尊……”
元信子见林一走近,很是凄楚地呼唤了一声,这才从地上摇摇晃晃站了起来,随即发觉自身并无大碍,忙庆幸道:“林尊!在下明白了……”
恰于此时,大地又是一阵猛然颤抖。
元信子吓了一跳,顾不多说,抬脚便要急蹿,却见林一站在原地未动,他顿时恍然,转身冲着远处瞪大了双眼。与其同时,厉粟等五位幸存者各自急急爬起并抬头眺望。
数百里之外,轰鸣滚滚,尘烟冲天,山崩地裂的情形一如之前……
彼情彼景,感同身受。即便相隔甚远,还是让山岗上的几人瞠目诧然。林一虽然神色沉静,也是难以置信地皱起了眉头。
直至半柱香过后,喧嚣渐渐趋于平静。而数百里外的一道山脉已没了踪影,却有荒漠横陈……
元信子哆哆嗦嗦地惊叹道:“不出在下所料,此处状若混沌而异变无数。我等恰好踏入阴阳变化之中,差点成为了天地的祭品,却也有幸目睹了一回沧海桑田的不同啊……”他扶须感慨了一番,又定了定神,转而退后了几步,很是肯定地接着说道:“林尊!你我只须多加谨慎,必能有惊无险!”
林一没有应声,有人忿忿不平地说道:“哼!若如长老所料,又岂会死伤惨重……”
这是在嘲讽自己的莽撞与过失?元信子脸色一沉,循声叱道:“放肆……”
几丈之外,厉粟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畏惧的神色,而言行举止中却是少了该有的恭谨,他抬手指向左右四人,有些悲愤地说道:“我等尽为劫后余生之辈,好不易跟随林尊来到此处,转眼之间便仅剩下一掌之数。若非元信子长老轻率冒进,焉能如此……”
“哼!踏入此行者,便该有命运无常的觉悟。想要当一个自欺欺人且了无生趣的活神仙,不妨滚回深山老林中去……”元信子怒目圆睁,话语刻薄。他又往前一步,手指厉粟,面带杀机地叱道:“你连生死度外、机缘由天的道理都不懂,理当堕入轮回,再次成为一个世俗的凡人,便如蜉蝣那般的不识晦朔而无意春秋,但足一日,尚有何求……”
厉粟想要争辩,又无言以对。
正如所说,踏入此道者,早已看透了是非因,踏破了生死关。或有人性的不同,没有懵懂的道理。诸多相争,不外乎执着中的欲念罢了……
厉粟不及多想,见元信子神色不善,他与四位同伴还是怕了,忙道:“还请林尊主持公道……”
林一人在石岗上,却是有些走神。
随着天边的那抹明亮照耀四方,原本黑暗且又沉寂的荒凉,竟在莫名之间多了几分异样。是源自于沧海桑田般的不同,抑或是混沌开天的变化……
林一正自若有所思,一旁的争吵便已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他回首看向元信子与厉粟,并不论及孰是孰非,而是淡淡说道:“活着不易,且行且珍惜……”
元信子见林一发话,只得收敛气焰,却又不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