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孟长老此言差矣!大海朝天,你我各走一边,何来纠缠一说?何况在这海上,我沧海帮不畏任何人!”
老者大笑起来,笑声如铜锣震响,传出老远,气势上丝毫不输于孟山。
林一脚步后移,躲在了人后。这老者他自然识得,竟是沧海帮的副帮主卞振铎。沧海帮果然不是好相与的,一路之上没见人影,想不到,他们竟是在海上等着天龙派呢。
海上不比陆地,想来沧海帮也是有所依恃。
“哼!卞老儿,别怪孟某翻脸无情!”孟长老叱喝一声,大手挥动,只见天龙派弟子已从舱下搬出几十张弩弓,张弦搭箭,瞄准了沧海帮的海船。
卞振铎见天龙派如此,不以为意,反而嘲笑道:“孟山,此去海域茫茫,你我同行而去,彼此也有个照应,何苦翻脸无情呢?”
“这是你自找无趣,怪不得孟某。”孟山根本不理会对方所说,大声喊道:“给我射!”
几十只弩弓连珠般崩响,精钢箭矢如雨般射向对面的船上。
天龙派弟子叩响弩弦之时,卞振铎也厉喝一声:“盾!”沧海帮的弟子们,手上迅疾出现一面面人高的木盾。
“夺夺!”一阵急响,大半的箭矢被木盾挡住,剩下的不是射飞了便是深深钉入了船帮中。
孟山见一击无功,脸色阴沉起来。
“哈哈!雕虫小技,天龙派在海上不过如此。孟山,老夫跟随你东去,彼此有个守护相望,也是一件好事,何必如此不近人情呢?”卞振铎立在船头,手扶长须,威风凛凛,口气似在教训一个晚辈一般。
“哼!你想得美!给我换火箭,射他的船帆!”孟山是一点儿情面也不给,大声吩咐道。天龙派弟子的弩弓上,已换上带有油绒的箭矢,纷纷靠近一个火把,便要将其点燃。
两船相望,对面的情形一目了然。卞振铎面色微变,冷笑道:“孟山,撕破了脸皮,老夫也不怕你。看我床弩的威力如何,诸弟子听令,给我射他的船身!”
三只正冲着天龙派海船的床弩,早已搭上了长枪般的箭矢。长枪的枪头锋利,带着尖锐的回刺,枪尖闪着银光,令人心寒。听到卞振铎的吩咐,三个汉子,同时挥动手中的铁锤,砸向绞弦处的木槌
“嘣!”的一声大响,又是“嗡”的一声呼啸,三只长枪带着惊人的气势,激射而出。
即便是海风中,也能清晰听到长枪破空的声响,只见三道银光一闪,‘夺’三声巨响,接着便是‘喀喇’船帮撕裂的闷响,近丈的长枪已深没船身中。
天龙派的海船在床弩巨大的冲力下,船身猛烈的一晃,令许多人站立不稳,大惊失色。这还只是射船,若是冲人而来,无人能挡啊!
而长枪后面还拴着小儿手臂般粗细的棕绳,随着海浪起伏,两只海船间隔相错,棕绳被猛地拉紧,长枪的回刺扎入船帮,牢牢契入船身,再由棕绳死死拉着,将两只海船连在一起。
沧海帮船上的汉子,射出三根长枪般的箭矢后,又手脚麻利的绞起弓弦,“嘎吱吱”响动中,又是三根长枪搭上了弓弦。
“哈哈!孟山,我这床弩如何呀!两船连作一起,甚妙啊!想烧我船帆,尽管来!若是我射你船舱,又该如何呢?”
卞振铎得意地大笑起来。棕绳连着长枪,恰好钉入船舷下三尺处,船上的人,一时半会也够不着,砍不断。若是几排床弩下去,船舱进水,天龙派的人都要落入海中。
在海上,沧海帮不是可以小觑的。
林一躲在人后,对沧海帮这一招,也是摇头。沧海帮有备而来,相当的难缠,不知孟山该如何应对。
天龙派弟子们,心有余悸之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而孟山站立如松,立在船楼之上,面露冷笑。他对于眼前的困境,丝毫不见慌张。
卞振铎与手下弟子们,一个个面带笑容,眼下已是稳操胜券,不怕天龙派逃到天涯海角去。在海上,只要被沧海帮盯上了,无人可以逃得脱。
“孟山,天龙派与我沧海帮,达成海上之盟如何呀?”卞振铎看着天龙派的窘境,老怀大慰。
海风呼啸中,两只海船上的人对峙着,僵持着。就在此时,一个响若雷鸣的声音,陡然在众人头顶炸响。
“哼!敢毁我的船,老夫便要他的脑袋!”
未见其人,已闻其声,嗓音不大,却如耳边惊雷滚滚,令人心神恍惚。
卞振铎心头一凛,凝目望去。只见天龙派船楼上,缓步走出一个身着玄色道袍的白须老者。
天龙派众人见老者露面,皆神色一松,躬身施礼。老者神色淡然,手扶白髯,不怒自威。他对孟山等人视若未见,径自走到船舷边,悠然地看着对面海船上的沧海帮众人。
卞振铎见老者身份不俗,不敢大意,上前一步,抱拳扬声说道:“沧海帮卞振铎,见过这位前辈。还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便是你这小辈要毁我的船?”老者双手背后,向远处淡淡地瞥了一眼,似是自言自语。
而卞振铎却将对方所言听得清楚,不由神情微愕,稍稍迟疑了下,还是抱拳大笑道:“卞某也是一番苦心啊!天龙派有我沧海帮作为臂助,此行当一帆风顺!”
“狂妄小辈!虽不想与尔等凡人计较,可冒犯了老夫,此罪难以饶恕,哼!”
此时海上波涛翻涌,天色昏暗。
老者似是厌倦海上的风景,双目内精光一闪,扫向了卞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