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笼罩在深深的光影里,可依然很清晰的看得见他深邃漆黑的眼睛。他默了一瞬,说,“那七年,谢谢你。”温热的清风徐徐而过,吹起她鬓边垂落的碎发,衣袂轻轻摆动,显得她很消瘦,衣f里空空荡荡的,梵音怔了一下,眼泪忽然掉了下来,全然毫无征兆的,没有反应过来,内心深处的情感还是空白的,眼泪便这么莫名其妙的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似是觉得自己听错了,她单薄的背脊微微挺了挺,依旧背对着他。顾名城说,“我很抱歉。”梵音沉默了许久,缓缓转身,正面对着他,定定望着他,似是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又为什么突然对她说这些,他似是从七年前开始便再没有对她这样平和过,亦不会无端找她闲聊,梵音飞快的擦了脸,说,“你没有对不起我,该说对不起的是我。”顾名城说,“小颂……”梵音对他的抗拒和冷漠在他的那句抱歉里,微微柔和了下去,愿意听他把剩下的话说完。顾名城说,“我并不希望你过的好。”他帽檐下俊朗冷静的脸很苍白,“我希望你不幸福,希望你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见不得光,整夜整夜想念一个人想到发疯般憎恨自己。我希望你生活不能自理,无助到失去尊严,需要他人的帮助才能苟活。”梵音静静的听着他的话语,渐渐柔和下去的气息渐渐又刺了起来,她的脸se微微苍白下去,忽然转身往楼道里跑。
顾名城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堵在楼梯口的墙壁上,平静的沉声,“我希望你生一次,死一次。因为她,见不得nv人,碰不得nv人,闻不得nv人。见不到她时,思念成狂。见到她时望而却步。听到她的声音,妒火中烧,听不到她的声音,心肺俱裂。在无边的黑夜里心绞痛,痛到窒息,痛到崩溃,痛到怀疑人生,痛到走投无路,也无路可退……”他说,“小颂,我该怎么办。”梵音的身t微微颤抖起来,有些惊疑不定的望着他,大抵是习惯了他对她的厌恶和憎恨,所以突如其来的这番话语便让她措手不及。
顾名城离她很近,“我对你上了瘾。”梵音轻轻倒吸一口凉气,缓缓瞪大了眼睛,全身的气息缓缓收敛,像是恐惧到了极致的人,连呼吸都不敢。顾名城说,“告诉我,我该怎么戒掉你。”他曾以最迅猛的速度斩断了与她的纠缠,当察觉到了心底不该有的渴望时,他曾以最无情的姿态与她划清界限,将这种羞耻的情愫扼杀在心底。可是,适得其反。他曾经有多果决,反弹便有多猛烈。由浅入深,由淡渐浓,渐渐的,思念如疯狂的野c般渐渐蔓延跋扈在心底,时间越久,越陷越深,越是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