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什么?”我嘟着嘴说,“他不是跟那女总捕商量好了,要查人家的的底细去了吗?你也快跟着去吧,干嘛来找我?”
幽夜公子呵呵笑着说:“我呢,不知道怎么搞的,就觉得你最靠得住,有什么事情,就喜欢跟你商量!这样子,好不好?”
唉,这些话,如果不是从夜的口中,而是从秋的口中说出来,那我该是多么的心花怒放啊!可惜这世上,也就只有夜这样的变.态,才能瞅这样纯爷们儿般的我顺眼了。
“说吧,要我做什么?”
“真真,难道在现场,你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头么?”
是的,聂秋远说了,现场实在太干净了。作案的人细致地打扫了现场,究竟是为了隐藏什么呢?
“你没有看出来么?现场,还残留了极个别的几处痕迹,打斗的痕迹。”
什么?打斗?我吃了一惊。
带队清理现场的应该也是个高手,除了太过干净之外,清理掉的是什么,几乎什么也看不出来。可是如果聂秋远认为现场残留的是打斗的痕迹,那就一定是打斗的痕迹,我对他的水平深信不疑。
可是,打斗的痕迹?在一百二十名证人闭上眼又张开眼的刹那,僧人们就消失了,这,哪里来得及打斗?这无论如何都解释不通啊!
“我们也在想这个问题,”幽夜公子似乎透过我脸上的惊讶,看透了我心中所思,“在这个短暂的过程中,为什么会出现打斗?既然他们刻意隐藏,就说明这些打斗的痕迹是解开白马寺僧众消失事件的关键所在。那么,这是为什么呢?”
我陷入了沉思。从信徒们焚香入定,到磬鸣九声,他们睁眼发现僧人们消失,这其中一定缺失了什么环节。打斗,到底是发生在这之前,还是这之后?
“所以……”夜的声音轻轻地飘渺在耳边,“若婵娟说的那些人,都是与白马寺有仇怨的,如果是复仇,根本没有必要这样大费周章。这样做,是企图营造一种不可能发生之事的假象,让人们认为这是鬼神所为,以掩盖一个不希望被人们发现的目的。”
我忍不住轻轻地点头:“确实如此。也许,我们找到这个目的,就可以揪出这个案件的幕后主使!”
“就是!”夜的嘴角噙上了一丝笑意,“所以真真,你说,那若婵娟特意说出那么三条线索让我们去查,是什么用意呢?聂秋远刻意与她聊了聊,那可不像是这么傻的人。”
“你是说,聂秋远与她接近,是为了试探她?”我惊讶地跳了起来。
幽夜公子凑近了我,笑得不知怎的妖异邪魅。他挤挤眼睛问:“那你倒以为,是要做什么?”
我呆了一呆,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他的模样异常魅惑诱人。我听了他的话,心中本是大喜过望,这会儿看着他,却又莫名心头火起,将他一把推开,骂道:
“就知道看我的笑话!要出卖色相,也不把面具拿下来再卖!你又不是缺眼睛缺鼻子!”
那家伙哼哼笑着说:“也可能缺的不是眼睛鼻子,也可能缺的是别的呢……”
我想说,你丢掉的是脸皮吧!可是,这个句型却忽然像一道闪电劈中了我的头脑。
也可能丢掉的不是这个,也可能丢掉的是那个呢?
也可能消失的并不是白马寺的僧侣,也可能消失的是别的呢!
“夜!”我急迫地拉住了他,“当时在白马寺的证人的证词,能不能让我看到?”
幽夜公子愣了一下:“能啊。证人证词的誊本,每个组都发了一份,现在在秋那里。我让他给你送过来?”
“你疯了!”我差点儿吼出来,“要是可以让他知道,要你干什么呀!”
“哦,对对,我忘了,我去给你偷出来,保证他不知道!”大盗贼说。
我叹了一口气。这个花蝴蝶身上靠得住的地方,大概就只有他的偷盗技术了。
不到两分钟,卷宗就给我偷回来了。幽夜公子的身手真是出神入化,守着聂秋远这样一个出挑的武功高手,出入他的房间就跟他完全不存在一样。
我迫不及待地迅速翻阅想要的那一部分。
果然如我所料,绝大部分证人都提到了一点,意识的恍惚和昏迷。
这是我们在信件和案情陈述中所没有听到的。事件发生的最后,还有一段被忽视了的部分。
居士们听到九声法磬,张开眼睛的时候,惊讶地发现,周围一切如旧,只是所有僧众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是,接下来的才是一个至关重要的情节:他们正感到一切都不可思议,却忽然一阵头晕目眩袭来,便齐齐地倒地昏睡过去。再次醒来并报官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也就是十月十六的午后了。
因为下元法事预计的时间是三天,本来诸位居士就在在寺内斋戒清修,所以这一夜,竟没有任何人发现。十月十六午后,一百二十人才陆续醒来。最后,还是他们自己去报的官。
“怎么,想到什么了?”夜问道。
我点了点头,把证词的内容指给他看:“你瞧,在钟鸣九响的过程中,如果消失的不是僧众,而是一百二十个证人的时间呢?”
夜愣了一下,从我手中接过了证词誊本,安静地在我身边坐下,露出极为认真的神情。
“你,确实敏锐。”隔了许久,他抬起头,凝视着我的双眼,轻轻地叹道。
我明白,他已经完全理解了我的意思。我只是感觉很惊讶,为什么古代的人都如此玲珑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