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山寺内。
「主公……是属下对不起你。」内藤隆世用身上的衣服轻轻包起了大内义长的头颅,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温柔……
死去的大内义长,其实早就预计到自己的下场除了切腹自杀外,不可能会有另一个,所以当他收到毛利家的通知之后十分干脆地让内藤隆世为他介错没有再抵抗。
当然,大内义长并不是没有任何准备,因为他是希望用自己的身死来换取儿子的生存,让他可以回到大友家去找他的兄长,至少希望他可以成为体面武士生存着。
如果要说大内义长一生最错的是什么?大概就是太过想当然了。他在死之前还是认为大友家一定会派出援军来救自己,只是因为被毛利家挡下而已,所以毛利家不会再逼死他的儿子。
可是大内义长并不知道,大友家早就已经跟毛利结成同盟,有了瓜分西国领地的秘密协议,根本不可能来救他
「主公啊……你还是天真得太过份了。」内藤隆世放好了大内义长的头颅,又提起了刚才为大内义长介错的打刀,离开这个房间,往大内义儿子所在的房间走去。
要问内藤隆世对大内义长有多少忠诚?
其实并没有多少,大内义长一直都是西国无双的傀儡,再加上他那个大友家当主弟弟的身份,不管是看起来还是实际上都是一个傀儡,也仅此而已。
重点是他这几年在大内家作为犹子的时候,大内家内部亦没有很高的声望,起步点比当初信长承继织田家时更差。至少信长的身份是信秀的嫡长子,有着合法承继人的名头。
内藤隆世整理好身上的衣服,脸上露出一副悲伤的表情,然后拉开门——
「野上大人,我已经为主公介错,现在——」
「受死吧!内藤隆世!」野上房忠没有理会内藤隆世的话,就是马上拔刀斩向内藤隆世。
内藤隆世马上举刀格开,因为他早有准备。
对比起没有忠诚心可言的内藤隆世,野上房忠十分忠心。不过他忠心的对象是死去了的西国无双陶晴贤,但因为大内义长善待陶家,所以总的来说,只要大内义长不损害陶家的利益,那野上房忠对大内义长就算得上是忠诚。
「野上大人,为何?」内藤隆世明知故问。
「这是你的阴谋!由投降让出且山城开始就已经是!」
「不,我们已经无计可施!且山城内只剩下一个月的粮食,就顽抗下去也没有任何胜算……」
「屁话!只有单纯的大内义长才会相信你,陶家的子嗣可不能断绝!」野上房忠又再挥刀斩过去。
内藤隆世冷笑了一声,不再装模作样,「是的,可是——野上房忠啊!你的额角是不是流出了一点冷汗?是不是有点痛苦?」
野上房忠咬着牙,早在几刻之前,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出现了剧痛,要不是这样,他都不会在内藤隆世一进门的时候马上发起攻击。
「你……你卑鄙!」
「没错,对付久经战阵的野上大人,我并不自信,所以在你的饭团里下了一点泻药……別令我难为,我不一定要杀你,只要你别阻碍我的话。」内藤隆世微笑着说道。
「可恶……可恶……怎可以让你这种卑鄙小人得逞!」
「啧啧,既然野上大人已有死志,那——还是把你项上的头颅让出来吧!」
即使陷入了绝境,但野上房忠并不打算放弃,在他的身后还有大内义长的儿子和陶晴贤的儿子,为了保护他们,他绝不会放弃!
「啊呀——!」野上房忠强忍着腹中的剧痛,大喝着向内藤隆世攻去。
殊死之人的殊死之战,即使有着勇气忠义和责任的加持,但结果并没有任何意外。事实内藤隆世没有他自己说得那么不堪,在兵法一道上,他不输野上房忠多少,而且野上房忠现在的身体都已经不行了。
——当!
「啊——呀!」
几个回合下来,野上房忠就被内藤隆世用刀贯穿了身体,接下来更是一刀把他钉在塌塌米上,完全动弹不得。
「野上大人,请问要留下辞世之词吗?」
野上房忠吐出了一口鲜血,又艰难地回头看了一眼缩在墙角的两位小孩,心里有着无尽的悲哀。在这一刻,他真的很希望可以有人来帮忙,也希望自己能够再强一点,那就不会连想要保护的人也无法保护了。
「没有吗?那就只好请你下黄泉再去跟大内义长还有西国无双效忠吧!」内藤隆世拔出在地上的打刀,再高举。
刀落下的瞬间,就将是野上房忠死亡的时候。
如果没有意外,内藤隆世大概就可以杀死大内家家主的儿子和陶家的后代,并以此作投名状加入到毛利家。可惜,他并没有想到一件事,就是阿犬这个不应该在这里的人,意外地乱入!
「大内氏当主和家臣们,我们是兴趣使然的野武士,来这里接受你的……呃?什么事?」
阿福和一同前来的阿犬同样看着正要杀死野上房忠的内藤隆世,两人都是一脸问号。
不过比起没见过世面的阿福,阿犬即使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但还是在那一瞬间做出行动——突前一刀格开内藤隆世的下劈。
——当!
阿犬的力量已经今非昔比,只要不是天生神力的大力士,都无法跟她比拟,所以拦下这全力的一击并没有多大的难度。
接下来,又是一声铿锵。
阿犬没有停下,手半转,卸去刀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