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得福酒楼灯火通明,终于送走了赖着喝酒的最后一个食客,大家皆吐出一口浊气。今天真是忙碌的一天啊!
春花娘陪着王成才,一个劲地说酒楼已安排好了住宿,让他不用担心。
王成才是个闲老头,没事总在街上溜达,今天也来得福酒楼看热闹,没想到竟见春花笑盈盈托着个碟子。细问了春花娘,才知酒楼的安排竟是春花一手安排的。不由顺着胡须,兴致勃勃地看完全局,得意洋洋仿佛他才是主导者。直到夜幕低垂,王成才才问起住宿问题。
解疑释惑,招待宾客,这么大场面也镇得住,比酒楼的的主人还像主人。小姑家眼着要发达了!
舅舅两口子转着昏黄的眼珠子,热情洋溢地生拉死拽着要春花母女回娘家。说已离娘家这么近了,哪能住在外面,镇上有亲戚还好说,这镇上无亲无故的,娘家就在河对面又不远,不能住镇上,给人知道了说闲话。
春花娘诧异地看着哥哥嫂嫂,平日他们不是怕她回娘家把米吃光了,就是怕老爹拿出私房钱贴补她。即便分了家,在他二人眼里,王成才的东西也是他们的东西,给了别人就如在剜他们的肉,哪怕一粒米一口水,也不愿出嫁的女儿沾染上半分,又怎么想大姑小姑回娘家。如今这是怎么了?春花娘一时犯了糊涂。
王成才却是太了解儿子媳妇,本来想叫春花娘回娘家的想法瞬时改变,道:“不用回家这么麻烦。人家酒楼提供的好住宿,为什么不住?我就是想住还得花大钱呢!免费的房子,不住白不住!”
春花娘笑道:“爹,没有什么好住宿,不过是有片瓦遮头罢啦!而且我们可不是免费入住,春花可是帮了酒楼大忙,折成工钱哪里值这点房钱!多亏春花,让我也享受了一把太太奶奶饭来张口的好日子!”
舅娘亲热地拉住春花,甜蜜地道:“花儿,你打小就聪明,生下来长相就不一般,舅娘从小就看好你!以后有前途,攀了高枝,不能忘了外祖家,知道吧?”
春花无语,这多大点事,不就是参与了酒楼推销火锅的经营行为,小露一手,就值得这么讨好小辈,好像她在哪里发了大财?
其实春花还是不十分了解民众的心里。得福酒楼在乡人的眼里那就是富贵的天堂,高级的标志,有幸用脚踩上得福酒楼的一块磁块,那也是莫大的荣幸,能让他们回去炫耀好一阵子,所以当得福酒楼推行平民化政策的时候会得到那么多人捧场拥护。而如今竟听说春花是推行新政策的始作俑者,你说舅舅舅娘激动不激动?
春花娘心里豁然开朗,暗骂哥嫂势利眼,不动声色地拉回春花,皮笑肉不笑地道:“春花小时候聪明不聪明我这当娘的也不知道得多清楚。只是家的瓷瓶,被嫂嫂三五遍的念叨春花傻的事,也不知你们还记得不记得?”
舅娘翻了个白眼,脸上没有丝毫尴尬的表情,只是一个劲儿地说春花以后会有大出息,丁点不提当年小提大作的事。
舅舅毕竟是男人,气性大,听见春花娘翻旧账,不由拉起舅娘的胳膊,敷衍几句小孩不懂事怎么还记得八百年前的事,径直走,也不等王成才。
王成才胡须一翘,顾不得春花母女,朝着儿子的方向使劲咳嗽一声。
舅舅吓得一哆嗦。去年还因为不恭敬不孝被王成才告过官,被官府记录在案,如今他可再不敢明着与老爹作对。忙转身小跑至王成才身边,恭敬地道爹,天黑了,该回家了。
王成才满意的一笑,和春花母女道个别,提示夜晚要小心,昂首阔步向舅舅舅娘走去,再越过他们向前走。
舅娘恨恨地瞪着王成才的背影,无可奈何地跟着,一边和舅舅在背后小声吵嘴。
春花看着这极品一家人,只是对母亲投了一个大家都不是省油的灯的表情。
这一夜得福酒楼灯亮了大半夜。
第二日,得福酒楼又只售五十人份的大众火锅。这可惹了众怒!
来得早的人还好,来晚了的人排了队却没排上,异常气愤,吵嚷着加人,声音洪亮得差点没把得福酒楼的屋顶掀翻。一来人手不够准备不充分,二来场地食材炭火不能支持过于多的人消费,三来春花说前期限量销售反而能引起人们的激情,富贵硬是顶住了压力,连连道歉,但就是不松口加人。
正理论着,又来一起慕名而来的贵人,富贵脸都笑烂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们迎进酒楼。
排队的人火了,大庭广众之下走后门啊。有几个胆大的人不怕得罪贵人,叫骂道不是说限量卖五十人么,怎么还放人进去吃?
马小二人小火气旺,听得吵闹一阵心烦,抹了一把汗,冲出正门,抬起下巴对下面的发众道:“我们是说大众火锅限量五十人!这大众火锅可比贵族火锅便宜几个半!我们酒楼开门做生意是要赚钱的!为了服务乡邻才提供了不知多便宜的大众火锅,如果只做大众生意不顾那些出得起钱的太太老爷们,我们酒楼不得赔本喝西北风呀?你们要是出得起钱,给得起小费,那尽管来酒楼大厅呀,那不在五十人之内!”
大多数民众听了觉得酒楼还是很照顾乡邻的。少数人不满小二语气,说他狗眼看人低,冲上来要和他干架。
春花看见酒楼服务人员都忙得团团转,无暇顾及这点龃龉,忙站出来道:“各位公公婆婆伯伯伯娘,你们好,我是昨天那个端碟子请你们试吃的小丫头!得福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