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龙骧胜了墨雪双侠,此次他再不需孟剑雄提示,径直走到王氏夫妇马车旁,将王员外和王夫人带出重围。那王家姑娘见父母脱险,自然满心欢喜,但她却不敢声张,生怕惹怒了群盗。王员外与王夫人在鬼门关处走了一遭,此时与爱女重聚仿有隔世之感,王夫人喜极而泣,与爱女抱在一起。
骆龙骧低声嘱道:“三位千万不可马上走开,否则贼人定上前阻拦!”
王员外点点头,骆龙骧于他一家有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是以他也不多言。
骆龙骧嘱咐完王员外一家后又走回群盗与镖局众人间。
盗魁见骆龙骧复返,他咳嗽一声,徐徐道:“想不到少侠剑法如此高明,恕老夫先前眼拙,没瞧出少侠原来身怀绝技。老夫斗胆,敢问少侠尊师是何方高人?大家武林一脉,同气连枝,倘若是好朋友,可别大水冲了龙王庙。”
原来他见骆龙骧武功高明,又看不出他武功家数,怕是哪位武林耋宿的弟子,若伤了他,对方师尊追究起来可是后患无穷,是以先问明骆龙骧的门户师承。他此举表面似示弱,实则为己方撇清关系。如骆龙骧说出师承他,他便套交情,让骆龙骧不便再插手眼前之事,其时分一份银子给骆龙骧便了。如骆龙骧不说自己师承,那也无妨,对方师长找场子时便推说不知道对方门户,不知者不罪,来个死活不认账。
骆龙骧初涉江湖,哪里识得盗魁的奸猾之处?他不愿暴露师父名讳,向盗魁道:“在下师父乃乡下一教书先生,寂寂无名,前辈想必不认识。”
盗魁心想:“原来是野路子,究竟是个雏儿!既然你不肯说,那可休怪我无情!”他打了个哈哈,道:“既然如此,老夫这副老骨头不陪少侠玩玩,可当真说不过去了。”
骆龙骧心想:“只要胜得了此人,今日的困局或能解,索性激他一激。”想到此,他哈哈笑道:“前辈这几根老骨头只怕也不甚经敲!”
盗魁道:“经不经敲可不能光凭嘴皮子。”
骆龙骧道:“这个自然,今日咱们不打一架只怕枉了这许多英雄好汉喊你一声‘大哥’。在下不才,让你老人家十招再还手。”
盗魁愠道:“要是老夫在拳脚上输给你,这些镖师镖银便是你的,老夫拍拍屁股走人!要是阁下不慎有个闪失,不知又该如何?”
骆龙骧道:“若在下输了,今日之事自然是没脸再理,要是在下赢得一招半式,虎踞镖局上下便跟在下走。”
盗魁冷冷道:“今日之事老夫可没能耐大包大揽。老夫只能管得了自己,至于其他人与虎踞镖局的过节,老夫可不便插手了。”
骆龙骧心想:“群盗显然是以你为首,如今却将带头之责推得干干净净。”想到此他心中不免有气。
其实骆龙骧有所不知,劫镖当然是由盗魁牵头,但这一干人中不乏武林大豪和后起之秀。这些人啸聚在一起,固然是因虎踞镖局这些年树大招风,骄横之气日盛,少镖头全然没把武林同道放在眼内,及至杨继盛年老后虎踞镖局人才凋零,那些早年曾被虎踞镖局倾轧的人,在虎踞镖局全盛之时不敢有异言,虎踞镖局中落后纷纷跳将出来找回场子。
盗魁被推举为群盗首领,群盗称其一声大哥固然没错,然而他要勒令群盗却有所不能。
骆龙骧心想今日只好出手制服盗魁,否则不知何时是了局,但他也知道此次比武的凶险,先前几人他已赢得十分侥幸,盗魁乃群盗首领,武艺自然只有比先前数人高,不会比先前数人低。
盗魁已打定主意,今日定要将眼前这小子毙于足下,否则自己在众人面前颜面无存。他杀心大盛,脸上却不露形迹。
古大千感激刚才骆龙骧为他存了颜面,对骆龙骧道:“小兄弟,刚才你胜了墨雪双侠,咱们有言在先,胜一人救一人,小兄弟这就镖主一家带走,没必要再赶这趟浑水!”
孟剑雄亦道:“少侠义薄云天,对孟某父女已仁至义尽,今日先带王员外一家引去为是!”
其实盗魁也极是忌惮骆龙骧的武功,他自问若论兵器,也未必是骆龙骧的对手,加之他年纪轻轻,武艺已然至斯,他师父的武功不问自知。若这小子死缠烂打,自己这一方纵然可倚多为胜,然而自己这张老脸日后在众人面前无论如何也不甚光彩。倒不如顺坡下驴,籍此收场为妙,是以他对孟剑雄等人劝说骆龙骧先行离去倒不出言相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