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梦的下一个目标,是第四个投影里的眼镜男。
然而,使用程序检测之后,杜梦不得不放弃了,长年累月无规律的作息和加班,已经导致眼镜男的身体每况愈下,生命力综合指数的剩余仅为3!
杜梦只能祝他好运出奇迹了,生命力综合指数这么低,没有资本成为自己的客户。
她把目光转到了第十个投影上。
蓝蓝的天空,薄薄的浮云,暖暖的阳光,青青的草地。
一个大约二三十岁的女子,背靠着大树,看着翩翩飞舞的蝴蝶,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似乎正在享受宁静。
杜梦使用程序检测之后,生命力综合指数剩余47,却患有脑袋爆炸症,这个叫潘婷婷的果然是优质客户,有价值!有潜力!
杜梦把投影展成了宽银幕,连一声虫鸣也没有传出来,静得出奇。
杜梦迈步而入,在进去的一刹那,身上的装束瞬间变换,齐肩短发,湖蓝色的休闲套装,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心态悠然。
潘婷婷看向了杜梦,有些惊讶,却并不惊慌,“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杜梦也有些惊讶,“你竟然知道这是在你的梦里?”
潘婷婷抬头望着天际的浮云,“因为,我渴望这种宁静,只有在沉睡了三四个小时之后的梦里面,我才能享受这么长时间的宁静。”
杜梦露出甜美的笑容,“所以,我出现在了你的梦里,我要让你有机会真正的享受这样的宁静。我叫梦影,很高兴认识你。”
潘婷婷很平静地看着杜梦,“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或许,你是我幻想出来专门用来安慰自己的吧?但你不会了解我对于这种宁静的渴求。”
“我了解,就像我了解你的名字一样,潘婷婷。”
潘婷婷依然很平静,“你真的不是我自己梦出来的?”
“我是真实存在的,我可以穿梭于任何人的梦中,帮他们实现梦想。”
“我的梦想,没有人可以实现,因为我的病是世界十大医学难题之一。”
“我可以。对于我来说,脑袋爆炸症,只是听起来很可怕,但也只是一种比感冒稍微复杂一点点的病而已。”
潘婷婷苦笑起来,“看来你真的不是我幻想出来安慰自己的,因为你一点都不了解脑袋爆炸症的可怕!发作的时候,就像有几百架轰炸机在脑袋里轮番投弹,就像是上万头猛兽在耳边愤怒地咆哮,就像是身处孤岛任由惊涛撞击!”
杜梦点点头,“我知道,刚开始的时候,这种情形只是出现在你睡下的一两个小时之内,但和是否做梦无关。现在,你清醒着的时候也经常发生,所以,沉睡了三四个小时之后,你才有在梦中享受宁静的机会。”
潘婷婷的脸色有些麻木,多年来的病痛折磨,已经不再让她感到那么恐怖和焦虑了。
“我刚得这个病时,十几天或者几周才发作一次,一年以后,几个月才发作一次。我还以为这是要好转的兆头,却没想到接下来又日趋严重,发作的频率越来越密集,今年几乎是天天发作。我已经累了,乏了,在脑袋爆炸症面前,我已经成了彻彻底底的失败者,只能躲在这一刻的梦里面,享受一刻安宁。只是苦了他了,每天都在为虚无缥缈的目标努力,心里的压力越来越大,三个月前见到他的时候,又多了不少的白头发。”
杜梦已经搜索过潘婷婷的相关记忆,当然也知道所谓的那个“他”指的是谁。
潘婷婷上高二的时候,和他在某个论坛上认识了。
由于比较投缘,涉及的话题就越来越广泛了,先是互相加了qq,之后又互相留了手机号码,在一片片网友见光死的浪潮中,他们依然信心满满地相约见面。
这一次见面,使他们互相了解的更多了。
相似的家庭背景,相似的生活阅历,相似的业余爱好,相似的解压方式,使他们产生了许多未曾在网聊和电话中涉及的话题,让他们都觉得找到了知己。
接下来的一年,虽然远隔千里,两个人的关系却迅速升温,甚至无话不谈。
在潘婷婷的心目中,对他的感觉胜过自己的好闺蜜。
在他的心目中,对潘婷婷的感觉胜过自己的好基友。
然而,意外降临了,潘婷婷得了脑袋爆炸症,四处求医,苦无结果,最终不得不休学静养。
他的心中同样的焦急,几乎所有的课余时间,都在为潘婷婷查找治疗脑袋爆炸症的相关讯息,却一直没能找到有效的方法。
为了让潘婷婷摆脱痛苦,为了有机会踩在更高的台阶上打破脑袋爆炸症的屏障,他放弃了自己喜欢的专业,发誓要为潘婷婷把病治好,毅然决然的报考了医学本科,甚至还硬着头皮选择了一位脾气古怪的硕士生导师,只是因为那个导师在脑袋爆炸症方面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他特别的努力,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发表了好几篇很有力度的研究论文,收获了许多鲜花和掌声。
然而,他的心中非常的苦闷,因为一直没能找到解决脑袋爆炸症的有效方法,越来越郁郁寡欢,和潘婷婷通话和见面的间隔也越来越长,甚至有的时候只是互致了一声问候,就默然无语。
潘婷婷知道他烦的并不是自己,也不止一次的劝过他别做超过身体负荷的努力了,毕竟脑袋爆炸症是世界十大医学难题之一,梦想着攻克这一难题的专家学者不在少数,希望他能放下这副重担,追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