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运送伤员的担架队优先过河。
二,无论官阶高低,任何人不得插队。
溃兵们就像乖乖的绵羊一般服从他的调度,在这危急关头,惊恐的人们最需要的是一个可以依靠和服从的权威。
本来场面已经安顿下来,但就在这时,人群外围传来一阵喧嚣,一个军官在卫兵的护送下挥舞着刀枪撞开人群队列挤到了前面,卫兵们大声叫嚷着:“让开让开!将军大人要过桥了,你们让开路来!”
有人劝阻:“大人,禁军的将军大人已经下令了,任何人不得插队。”
那个军官根本不理睬:“禁军?他管不着我!”
他的卫队把一个扛着伤员的担架队给拳打脚踢地赶开了,场面一团混乱,在两岸十几万将士愤怒的目光注视下,那名将军大人大摇大摆地过了桥。
方恒在河的这边冷眼把情形看得一清二楚,他愤怒地拍案而起:“还愣着干什么?把他们抓起来!”
那个将军大人带着卫队过了河还没站稳,禁军的小伙子已经一拥而上把他们全部缴了械,押送到方恒面前。
“干什么啊?你们凭什么抓我!”那军官吵嚷个不停。
在一旁的王帆听得不耐烦,直接给了他个嘴巴:“少废话!见到方恒方大人,还不行礼?”
那将军一愣,抬起头,映人眼帘的是方恒那张冷峻的面孔。
他打了个冷颤,强笑着:“坤,坤大人,您怎么,怎么来了!我,我,我是兑将米大人的部下,上次我们在长安还一起吃过饭哪,您不记得我啦?”方恒回给他一个微笑。
他问:“我宣的号令,你可有听清?”
“听清楚了,听清楚了!”瞧见方恒面色不善,这个方才嚣张无比的家伙开始用力地煽自己耳光:“是我不好,我脑子灌水了,我该死犯了大人军令虎威,我不是人,大人,您狠狠地责罚我吧!”
“听清楚了就好——拿下吧!”方恒冷笑一声,背过手去。
几个卫兵扑上来把他按倒在地,他挣扎着叫道:“大人,你干什么啊!放手啊,快叫他们放手啊!”
方恒俯下身子和颜悦色地说:“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我会转告你家人的。”
“啊!”那将军终于明白过来,面色唰的变白了:“大人,你,你要杀我?”
方恒嘴角冷酷地翘起,不出声。
“不!”他惨叫一声,猛然挣脱卫兵,抱住方恒的大腿哭号:“大,大人,你不能杀我!我是米将军的人,不是你的属下,你不能杀我!你把我交给朝廷去审判好了!不过是过桥罢了,你不能为这点小事就杀人啊!”
“把他拖下去!”
士兵们七手八脚地把他拖开来,他边挣扎,逼用不成声音的凄惨嗓子叫道:“饶命啊!大人饶命啊!你不能杀我的啊!您这样会被口诛笔伐的啊,我是文人,是监军啊!”
“监军?”方恒的面色愈发的冷了,“那就更要杀了,还要感谢你,一颗人头,祝我安定军心。”
凄惨的声音回荡在江河两头,一瞬间,十几万军队聚集的无定河两岸竟静得鸦雀无声,大家都在侧耳倾听着,竟忘记带着其in沟通面具的战神就在身后追赶了。
喀嚓一声轻响,惨叫声嘎然而止,人人如释重负地长吐一口气,随即,江两岸爆发一阵热烈的掌声和如雷的欢呼声:“方大人千古!”
一个榜样就在面前,再没有人敢胡乱插队抢道了,撤退秩序重新变得井然有序,在军队有效的指挥下,士兵四人一列跑步过桥,疏通速度顿时快了很多。
浮桥也做好了,方恒那墨家出身的副官异想天开地把几十辆马车串在一起,推入河中,由几个士兵在桥上拉着过去。
马车都是木板制成的,入水即浮了起来,士兵们可以踩着浮在水面上的马车快步跑过来。
这样居然造出了两座浮桥,河两头又爆发一阵欢呼,士兵们激动地欢呼:“坤将方恒!”
而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方恒关心的却已然不是这些,他上打开了地图,一筹莫展。,心急如焚。
这里是整个无定河河面最为平缓、狭窄的地方。过了这个里,骑兵们就是一马平川,可以肆意的在大夏的领土上驰骋。
这是敌人无论如何要夺取的要害,如此重要的阵地,方恒他此时居然只能靠一万骑兵来守卫。
这是葬送了八位不逊色于他的名将的地方啊。
他感觉就像是身上衣衫单薄却迎着刺骨寒风奔跑一样。
有人进门,方恒抬起头,是一位老军官。,他俯着身子不安地说:“大人,要守住这里,起码得两万人,在这种狭窄的河岸地区作战,骑兵派不上用场,只能当成预备队反突击用。敌人随时可能到,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得马上修筑工事。”
见这个经验丰富的老军官和自己得出了同样的结论,望着老军官那黝黑而清瘦的脸,方恒是一脸的无奈。
很多事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方恒当然明白,现在最安全的是把桥梁给拆掉以免落入敌人掌握中,但却不能:对岸的撤退部队都还在指望着这条桥救命啊!
“当务之急是两件事,第一,立即沿着河岸展开防线,但我们兵力不足;第二把散兵集结起来,要把他们编整成可以重新投入实战的部队,但可能也来不及了。”
紫川秀望着那批身上毫发无伤的溃兵说:“他们可能都没跟敌人交上手,在失去主心骨之后,就垮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