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解决几名店小二,一枪洞穿客栈老板其实只用了几个呼吸。
随后他扛起枪,冲那位“大厨”露出一嘴大白牙:“听说你不服?”
说完他就后悔了,毕竟是自己初入江湖的首秀啊,第一句台词居然俗成这个样子。
“应该事先找阿羽设计一下台词的。”李乐面色不变,心里却是极苦。
而此时在对面那位“大厨”眼里,李乐此时像是一个行走在血泊之中的魔鬼,显得极为可怕。只是此刻箭在弦上,却不能堕了气势。拼命尚有几分胜算,若是未战先怯,就一分机会都没有了。
大刀挥起,风声大作,刀光之中,竟隐有电光。
李乐面色不变,长枪拖在地上,缓缓向前。
两人距离其实很近,所以,气势的累积也极为短暂,短暂到就像只是刹那间的动作。
刀再大,也比枪短,故而李乐先行出招,直刺。对面那位“大厨”看起来很胖,也不怎么灵活,却偏偏手腕很是灵活,刀在瞬间顶上了枪头。
他笑了,略微有些狰狞,他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希望。只是下一刻他的笑容却凝在了脸上,因为,枪尖“炸了”,是的,枪尖炸成了一片海。枪芒不长,仅有数寸,却是灿烂夺目的金色,在他眼前化为金色的海。
大海无量,他觉得自己已经陷入了海中,那一片枪尖其实真的不大,可他就是逃不出去。他怪叫一声,拼命的用刀将全身上下护的密不透风。宛如海浪之中的礁石。
李乐一招之威尚未尽数挥洒,便趁着这一招已然积累开来的气势变了招式。他收枪,转身,扭腰,借着力道一枪掷出,动作简洁明了,有一种难以言语的美感。
而后便是兵刃刺入血肉钉入木桩的声音。李乐看着被钉在柱子上的大厨,叹了口气。
“失误,毕竟是初出江湖第一战,我应该让他报个名字的。”
墨羽从楼上缓缓走下,一身护甲此时已经变回了书箱,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
书生小心的避过了脚下的血迹,抬头看看了天时,往马厩而去。他身后的青衫少年罕见的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收了枪,顺便找了块抹布仔细擦了擦枪上的血。
马厩之中果然有几匹马,墨羽也不挑,随手牵了五匹。
官道上,两个人牵着五匹马。
“阿羽,石头很有用吗?”李乐看着墨羽将一块半人高的石头绑在马上,抱着枪懒散的问到。
刚刚在第五匹马上绑好石头的墨羽笑了笑,说,“没有。”随即,就在这个岔路口,他放开了五匹马。两只向前,一匹向左,一匹向右,向左和向右的马上,多绑了一些石头。他不指望这样做能甩掉自己那位师父,只不过,那么多追兵,总有一些傻子吧。
“我们是跟着哪个走?”李乐懒洋洋的问到。
墨羽摇了摇头:“我们回客栈睡一觉,下午去关洲。”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李乐点点头,将长枪收了起来。
依旧是墨领之中那个叫墨府的地方,还是华服和布衣的男子。
这次却是布衣开的口,语气平淡:“我猜,他会去关洲。”
华服男子一惊。
之所以人类有一座名关“万仞”,是因为蛮族要想进攻中原,只能从万仞关过。否则,万仞关再如何奇伟瑰丽,都不过是无用之物。人蛮之间,除了万仞关,便是山脉。这世界就是如此神奇,一条山脉,两个种族,千百年诡异的和平。
水往低处流,那一片被称为“天山”的山脉自然延伸出水脉。天山之南,水南流;天山之北,水北去。
只有一条河例外,它自南而来,却往北而去。
它叫子川,子在川上曰的子川。
它自然不能流到天上去,待到子川流至天山时,这条川已经变成了小河,小河自天山下化为暗河钻过。子川往西北方而去,而万仞关却在墨领东北方,墨羽若真打算去关洲,那必然打的是从天山之外这种中土世家门阀手伸不到的地方绕到万仞关的心思。
可是。
万仞关外乃是夏朝白家,而天山之外却是蛮族。
“不对,”华服男子缓过神却是笑了,“天山外是蛮族,而那条河通向的,却未必是蛮族!”
布衣男子没有接话,只是叹了口气。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却不知,为阿羽而去的,都是些怎样的君子?”
说话间,带了三分杀气。
华服男子想说些什么,他还是觉得这样对墨羽有些残酷。墨羽毕竟还是个孩子啊,他的人生不过是二十到四十余岁这段时间可以挥霍,他非要承担“墨家公子”这个称呼吗?
他终是叹了口气,还是喝酒。
酒入喉,再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