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看书>仙侠修真>江山入墨>第三十九章、倘若我,问心有愧呢
病者的身体,似乎这样就能褪去他们在一个月前面对那座函城的胆怯。

解散的魔军还乡了,他们看到的是焦土,是父母的尸体,是在山中靠雪水和破冰觅鱼活下来的兄弟姐妹。

他们失声痛哭:“不该是这样。”

“不该是这样的!”他们哭喊着。

“我们有着坚定的信仰,我们有着不屈的意志,我们不怕苦难,不怕牺牲,我们甘于奉献,我们可以用自己的身体为战友挡致命的刀子。不该是这样的!”

“我们曾今跨过几乎无法穿越的山脉,我们在敌人眼皮子底下放哨,我们到函城的时候蛮族大惊失色,没有我们一合之敌,我们站在最中心的地方,无人敢战!不该是这样的!”

“我们在战场最核心的函城练兵,我们轻轻松松的击溃数倍的敌人,我们,我们,我们不该这样的啊!!!!”

老者哭,少者应。

压抑中的他们从没有这样想念过那个白袍银面的公子。

他们开始后悔,为什么,不继续追随公子?

可是,神庙投降了啊……

哭泣,直到无法哭泣,这样的场景成了百族地区的主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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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村之旁,羽林军军营。

笑遥生一脸悲悯。

羽林军的情报机关一直在有条不紊的运行着,在墨羽拒绝管百族的日子里,这些消息纷纷传到她的耳朵里。

易子相食?

已经,不用易了。

树皮已经没了,树根,也没了。

蛮族穷奢极欲,百族被欺压的心惊胆战。

最可怕的是,蛮族救下了很多百族的孩子。

别误会,他们不是好心。

当真正记得百族历史的百族人都死光了的时候,他们就是新的百族,不不不,不对,是百族的奴隶。

百族这个词,二十年左右,就会消失在历史的尘埃里。

笑遥生问:“阿羽,真的不管吗?”

墨羽摇摇头:“我们只有一万人。”

“何况,为什么?”

他摇着头叹息,叹息深沉的好像来自深渊:“而且我们尽力了不是吗?我们身为人类,却为百族的解放事业而努力过,如今,是他们不干了,就算是用最高的道德标准要求我,也没问题了吧?”

他走了,走远了,唱着一首好久好久之前听过的歌:

“种田放牛吃土,儿女在暖被窝。

我自闲散一生,何求你来救活。

要取我枷锁,劈了来做薪火。

说是来保太平,抢我枷锁自得。

自言与众牟利,谁知本来心意。

少了老爷鞭笞,何来求生气力。

为报老爷大恩,必要除奸去逆。

扒皮剔骨抽筋,跪喝泔水看戏。”

笑遥生像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墨羽的背影离开,脸上是化不开的惆怅。

叹息?

消散在春风里了,春风偏冷,挂在身上,有些疼,疼的人,想要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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析城。

焦土。

谭飞坐在应该有可能会是他家的地方。

面黄肌瘦。

他道:“我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原本我有两个家,一个成了焦土,而另一个,再也回不去了。”

他看着神妙的方向,脑海中浮现的是那个慈眉善目的长老的形象。

他无法想象老人跪下的样子。

“那里不是我的家了。”

“我没有家了。”

“百族,没有家了。”

堂堂男儿,蜷缩在地,哭的,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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阜城。

“贱民!”

粗暴的声音在街上随处可见,一个个百族人被迫跪倒在地。

鞭子抽在他们身上,他们被迫写下并且背诵“百族永远为奴”的句子。

他们穿着单薄的衣服,有的人甚至没有衣服。

他们瑟瑟发抖,却没有求饶。

麻木,无可挽救的麻木。

突然,有人瘫倒在地,眼睛中的色彩消失了。

“将军,他死了。”

“哼,废物的民族,懦弱的额民族!”

“将军您消消气,下午咱继续。”

恰此时,凌烈的声音传来。

“不用等下午了!”

说话的,是个青衣的少年,他手中一杆长枪,通体乌黑,唯独枪尖有一点银芒。

阜城守将,死!

杀人者,青衣李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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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们不是无家可归。”

“谁!”谭飞猛然坐起,警惕的看着四周,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斗了很久的秦勇。

秦勇衣着整洁,就好像是没有解散部队时的样子,他身后是阳光,逆着光,他的微笑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他的手里有一张被所有人以为遗弃在函城的面具。

银白色,上面,镶嵌着一颗翡翠。

“我们还有公子啊。”

“神不是下了旨意吗?魔公子将是他的继承人。”

“神庙已然破败,神救不了百族人。”

“我们的同胞们正饱受苦难。”

“国土沦丧,百姓流离,尚且苟活,是军人的耻辱!”

谭飞站起来,直视秦勇。

“我叔叔死了”秦勇道,“他和长老一起进了神庙,然后,他们都死了。”

“他给我面具,给我说,‘找回公子’。”

“我们召集魔军吧,听说公子在卞城那里,我们,杀过去,把面具还给他。”

谭飞狠狠的抱住了眼前这个失去亲人的少年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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