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怪你,只你也别怪我!”
忽然从意想不到的地方,传出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语,直叫正兀自欢喜的这对黑店夫妻吃了一惊。众人连忙去看时,却见那文秀的男子竟然坐了起来,脸上还露出一种怜悯的神情朝他们望来。
这种只如看向将死之人的目光,那妇人又怎会不熟悉?想她往曰里望向剥人凳上的羔羊们便是这种居高临下的眼神。此时却被人用这种目光俾睨,那婆娘哪里还忍得住火,心中大怒道:“小二、小三,大家一起上,给老娘捉了这厮,活剥了他去!”
几个伙夫见状就要上来拿人,忽听耳边传来一股劲风,还未等大家明白过来,便见一个同伴被那六十二斤的水磨禅杖击中,只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直撞到墙上,眼见是不活了。剩下几人心中大骇,连忙回身去取兵器,那对夫妻见势不妙,忙弃了这些人,顿时闪到后院去了。
鲁智深气愤愤的提着禅杖赶上,这些伙夫还要上来纠缠,可他们哪里是这威风禀禀的提辖官杖前一合之敌?王伦见鲁智深招招都不留情,心知这位佛爷显然是动了真火。
片刻间,这几个助纣为虐的恶汉无一例外都叫鲁智深超度了,张三李四见状在一旁拍掌相庆,这时却见那对夫妻带着一伙人从里间冲出,眼见这种场面,那男子忙叫道:“师父息怒,且饶恕了,小人有话说!”
说罢!”只见鲁智深大喝一声,便把禅杖往地上一插,那兵器顿时稳稳立住了。
那男子见状心中大惊,急忙上前道:“愿闻四位好汉大名!”
见张青死到临头,还敢妄自尊大,反倒大模大样问起这边人姓名来,居然企图掌控现场局势,王伦啼笑皆非的站了起来,朝他问道:“这便是你的遗言?”
那妇人在一旁闻言大怒,道:“你这贼厮鸟,好大的口气!我男人好心与你叙交情,你却作死!我们积年开店的,那天不遇上几个你们这般讨死的,现下我们这许多人,倒是有心饶你四人姓命,你偏不领情,还敢口出狂言?!”
王伦冷冷一笑,扫了那妖艳妇人一眼,道,“你的也讲完了?”
那妇人瞧见王伦神色心中没来由的一慌,随即一股羞怒情绪自心底涌上,顿时恨不得便要翻脸,她身边的男子到底还有些眼力,心知立在书生边上那胖大和尚不是易与之辈,忙拦住那妇人,强忍住心火,上前道:“此番是小店不对,但你们也伤了我店中这么多伙夫,此事就算扯平了,几位客人便去了罢,都是江湖儿女,我说一句算一句,今曰之事我们绝不寻仇!”
听此言语,张三站在一旁早按捺不住,他是京师泼皮,心气极高,此时见这几人死到临头兀自装样,直对鲁智深嚷道:“师傅,他说他们人多,要饶了我等姓命,如果此时我们善罢甘休了,算不算怕了他们?”
只闻鲁智深豪爽一阵大笑,道,“那便让他们好好看看,到底那边人多些!”。张三李四见说,狡黠一笑,随即假模假式往窗户外招手,那对夫妻见状,连忙往窗外观望,以为这四人还有埋伏。
哪知此时鲁智深伸手取了禅杖,只顾杀进人群,那夫妻醒悟过来,这才发觉上了当,都在心里暗骂一声。只是又看这和尚太过凶恶,见不是头,急忙躲了,剩下一群愚昧的伙家慌忙招架着鲁智深的禅杖,不到一会工夫,这对夫妻手下的帮凶无一例外都横七竖八的歪倒在地,眼见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鲁智深眼见只剩这两个为头的靠在墙角,便挺身赶上前去,那妇人倒有些凶悍之气,还要挺刀来迎,却被鲁智深一脚踢翻在地,那妇人趴在地上,厉声叫道:“好汉饶我!好汉饶我!”
一旁的男子早吓得呆了,磕头如捣蒜,也是叫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王伦冷笑连连,说道:“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过?肥做馒头馅,瘦把去填河!张青、孙二娘,你两个视人命如草芥、谋财害命只如等闲的畜生,可想过会有今曰?”
“好汉既然知我们姓名,我夫妻两人愿意投效好汉,愿意服侍好汉!其实我等也不是那滥杀无辜之人,四位好汉须知,小人店里遇到三类人我们不杀……”说到这里,张青见那四人都望着自己,心中略定,接着道:“小人但遇过往僧道不杀,行院记女不杀,犯罪流配的不杀,这些人冲州撞府,殊为不易,小人怜悯他们……”说到后来,只见他语气愈来愈沉稳,眼神越来越坚定,这时一抹阳光透过残破的窗户照在他的脸上,烘托得这个谋财害命的黑店老板一脸正气。
王伦等四人听完他话都没动静,张青等得心中发急,十分焦急的只顾盯着那书生看,急盼以前那些经历再次显灵,只等此人嘴中说出赞赏肯定的言语,然后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就此罢斗。
王伦见他这个样子,一时忍耐不住,气急反笑道:“怎么?还指望我被你鬼话打动,便与你斩鸡头烧黄纸结拜为兄弟?”
说完,不顾那张青目瞪口呆的模样,王伦又上前一步,怒斥道:“你两个狗头,杀人只如儿戏,劫完人钱财还要拿人身体再作糟践!害人无数偏偏假惺惺到处宣称甚么三不杀,真是做qín_shòu还要强立牌坊!我且问你,那过路行人便就欠你的,该给你杀?我今天若不取了你两个的狗命,烧了你这家黑店,老天也不容我!”
这张青比起那孙二娘来尤为可恶,那孙二娘纯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