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空掏出手绢,不断地擦着汗,这三月底,天气还很凉,大多数人冬衣尚未脱下,而他此刻却大汗淋漓,擦汗的手都在抖。他知道今天的事儿恐怕无法善了了。刚才他偷偷躲到了男厕所里打电话给傅校长,原本以为傅校长会帮他,却没想到傅校长只回了他两个字:
“白痴!”
随后便挂了电话。
语文考试已经结束,宁尔升算是把卷子顺利做完了,她走出教室,跟杜主任打好招呼,数学考试她暂时不参加了,杜主任说让她之后补考。
司徒骏已经赶了过来,带了一大帮人,律师、公证员、还有他的笔迹鉴定专家朋友。当王校长和傅校长一起陪同这大群人出现在初三年级办公室里的那一刻,李长空就明白,他彻底栽了!
随后自不必多说,一系列笔迹鉴定的规程过后,专家淡定地说道:
“这张橡皮包装纸上的字迹不是这位宁同学写的。”
傅校长严肃地问道:“李长空,怎么回事?你怎么冤枉学生?”
早有人拉着李长空,将他控制在办公室里,李长空连逃都逃不走。他浑身的汗就像是瀑布般流下,擦都擦不及,只是结结巴巴地接话道:
“我…我也不清楚,我只是…我……”
“事情闹得这么大,惊动这么多人,你就没个说法?”王校长冷目瞪着他,李长空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我…我…”结结巴巴,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要是宁尔升没能请专家过来,你难道就要这样冤枉一个好学生?你这样的人,再好的学生都被你糟蹋了,我们学校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老师?”傅校长怒斥道。
“你…你这个…”李长空举起颤抖的手指指着傅校长,刚要出口的话却被傅校长堵了回去:
“你还想让我去查,这张包装纸上的字迹是谁的吗?”
李长空浑身一抖,他知道傅校长这是在拿他侄女儿威胁他呢。李长空心术再不正,对自家人还是很好的,虽然让侄女儿做了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他却不希望被外人知道。他侄女儿还是个初中生,不能就这样被毁了,他走人可以,他侄女儿不可以,马上就要中考了,不能出岔子。否则他要被他哥哥嫂嫂扒掉一层皮。
傅校长的话还在继续:“你别把所有人都当傻子。宁尔升都说了,她根本就不知道包装纸内面有小抄,更从没有打开过包装纸,你一个监考老师却比她还清楚。这包装纸侧面的粘合处,只有一次撕开的痕迹,就是你撕开的。黄煜黄老师还作证,前几天你借阅了她们一班的数学作业本,还拿走了宁尔升的作业本。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长空神色灰败,倒是也不结巴着去解释了,只是低着头,好似默认了。
傅校长见他默认了,满面的厌恶神情指着他鼻子骂道:
“混账!败类!金中怎么会有你这种教师。”
王校长看傅校长破口大骂,不由得皱了皱眉,他哪里不清楚,刚刚李长空的表现,明眼人都知道,其实背后的主使是傅校长。他冷冷地看了一会儿傅校长的表演,然后开口道:
“好了老傅,别骂了。李长空,今天就把办公桌收拾一下吧,你可以走了。”
一场戏散场,傅校长自掏腰包,请各位教授专家律师公证员吃饭,感谢大家能帮金中揪出这样一个混帐教师,也为麻烦大家跑这一趟赔罪。这些人也没拒绝,于是一大拨人便向酒店而去。只是脸上那鄙夷的神色,是怎么也掩饰不住。就连他们这些外人都看出来了,这个傅校长不是个善类,吃顿饭也就完了,以后躲这种人还来不及。
司徒骏没有去吃傅校长的那顿饭,倒是带着宁尔升去了校外,找了一家干净的小吃店,炒了几个菜,吃了起来。
“小升,今天这事儿,受委屈了吧。”司徒大叔的声音还是那么温和。
宁尔升听到他温言温语,忽然有点想哭的感觉。她用力眨了眨眼睛,裂开嘴道:
“我没事儿。”
司徒大叔瞧她那模样,就知道她表现再好,也还是个孩子。受了委屈,即便当时表现得再冷静,再强势,事后还是会难受,会脆弱,在亲近的人面前,难免会流露出现在这种别扭的神情。
“孩子,你今天表现很好,也做得很对,以后有什么事,就找叔叔吧。”
“嗯…”宁尔升埋头往嘴里扒饭,声音有些哽咽。就在这一刻,她好似觉得对面的司徒大叔有山一般厚重高大,从未感受过的沉甸甸的父爱,今日她却隐约从司徒大叔的身上感受到了。司徒大叔向来温和寡言,和她相处的时间不多,说的话也不多。她一直以为,她和司徒大叔属于忘年的君子之交,淡泊如水,却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在大叔面前有想哭的感觉。
头上附上了一只宽厚温暖的手掌,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顶。宁尔升积蓄在眼睛里的眼泪忍不住扑簌而下,渐渐呜咽起来。天知道,她今天是为何会那么冷静勇敢。当时被冤枉的那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懵了片刻之后,好像被什么附身了一样,一瞬就冷静了下来,脑子里许多不清晰的东西好像都清晰了起来,也自然而然有了冷静的应对之法。可是时候想来,简直觉得像是大梦一场,不像是自己能做出的事情。如果重来一遍,她都不确定自己能像今天这样应对。
当时她在明白自己被陷害之后,忽然脑子里冒出了闻妍欣被陷害的那件事,那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