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时非事,役思强为者,自云不着,终非真觉。何邪?心法如眼也。纤毫之事入眼,眼则不安;小事就开心,心必动乱。既有动病,则难入定门。是故修道之要,急在除病。病若不除,终不得定。
又如良田,荆棘未诛除,虽下种子,嘉苗不长成。爱见思虑,是心的荆棘。若不除翦去之,定慧就此不生。或身居富贵,或学备经史,言则慈俭,行乃贪残。辩足以饰非,势足以威物,得则名己,过必尤人。此病最深,虽学无益。所以然者,为自是故。然此心由来依境,未惯独立,乍无所托,难以自安。纵得暂安,还复散乱。
随起随制,务令不动,久久调熟,自得安闲。无问昼夜,行立坐卧,及应事之时,常须作意安之。若心得定,但须赡养,莫有恼触。少得定分,则堪自乐。渐渐驯狎,唯觉清远。
平生所重,已嫌弊漏,况因定而生慧,深违真假乎!牛马,家畜也,放纵不收,犹自生鲠,不受驾御;成鹰鹯,野鸟也,被人击绊,终日在手,自然调熟。况心之放逸,纵任不收,唯益粗疏,何能观其妙?
故云,虽有拱璧,以先驷马,不如坐进此道。夫法之妙者,其在能行,不在能言。行之则此言为当,不行则此言为妄。又时人所学,贵难贱易。若深论法,惟广说虚无,思虑所不达,行用所无阶者,则叹不可思议,而下风尽礼。如其信言不美,指事陈情,闻则心解,言则可行者,此实不可思议,而人不信。
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夫唯不知,是以不吾知也。或有言火不热,灯不照暗,称为妙义。夫火以热为用,灯以照为功。今则盛言火不热,未尝一时废火;空言灯不照暗,必须终夜然灯。言行相违,理实无取。此只破相之言,而人反以为深元之妙。虽则惠子之宏辩,庄生以为不堪。肤受之流,谁能科简?至学之士,庶不留心。
或曰:夫为大道者,在万物而心不染,处动而神不乱,无事而不为,无时而不寂。今犹避事而取静,离动而之定,劳于控制,乃有动静二心,滞于住守,是成取舍两病。不觉其所执,仍自谓道之阶要,何其谬耶!述曰:总物而称大,道物之谓道,在物而不染,处事而不乱,真为大矣!实为妙矣!然谓吾子之鉴有所未明。
何则?徒见贝锦之辉焕,未晓始抽于素丝;才听闻鸣鹤之冲天,讵织先资食于谷食?蔽日之干,起于毫末;神凝之圣,积习而成。今徒学语其圣德,而不知圣之所以德。可谓见卯而求时夜,见弹而求鸮炙。何其造次哉!故经云:玄德深矣远矣!与物反矣!然后乃至大顺。
听了此些经文,了然于胸的情怀让自己心志开明,万事知晓,万法皆通。
许元君道:简事第四宝!
天下众夫之生,必营于事物。事物称万有,不独委于一人。巢林一枝,鸟见遗于丛苇;饮河满腹,兽不吝于洪波。外求诸物,内明诸己。知生之有分,不务分之所无;识事之有当,不任非当之事。事非当则伤于智力,务过分则毙于形神。身且不安,何情及道?是以修道之人,要须断简事物,知其闲要,较量轻重,识其去取,非要非重,皆应绝之。犹人食有酒肉,衣有罗绮,身有名位,财有金玉。此并情欲之余好,非益生之良药,众皆徇之,自致亡败。静而思之,何迷之甚!
抱元守一,至度神仙,子与未能守,但坐荣官。若不简择,触事皆为,则身劳智昏,修道事阙。若处事安闲,在物无累者,自属证成之人。若实未成,而言无累者,诚自诳耳。
许元君道:真观为第五宝
天下众夫所观者,智士之先观鉴,能观人之善察。知究傥来之祸福,详细动静之吉凶。得见机前,因之造适。深祈卫定,功务全生。自始之末,行无遗累。理不违此,故谓之真观。然则一餐一寝,居为损益之源,一言一行,堪成祸福之本。虽则巧持其末,不如拙戒其本。观本知末,又非躁竞之情。是故收心简事,日损有为。体静心闲,方能观见真理。
常无欲,以观其妙。然于修道之身,必资衣食。事有不可废,物有不可弃者,当须虚襟而受之,明目而当之,勿以为妨,心生烦躁。若见事为事而烦躁者,心病已动,何名安心?夫人事衣食者,我之船舫。
我欲渡海,事资船舫。渡海若讫,理自不留。何因未渡,先欲废船?衣食虚幻,实不足营。为欲出离虚幻,故求衣食。虽有营求之事,莫生得失之心。则有事无事,心常安泰。
与物同求,而不同贪;与物同得,而不同积。不贪故无忧,不积故无失。迹每同人,心常异俗。此实行之宗要,可力为之。
前虽断简,病有难除者,且依法观之。若色病重者,当观染色,都由想耳。想若不生,终无色事。若知色想外空,色心内妄,妄心空想,谁为色主?
经云:色者,全是想耳!想悉是空,何有色耶?又思妖妍美色,甚于狐魅。狐魅惑人,令人厌患。身虽致死,不入恶道,为厌患故,永离邪淫。妖艳惑人,令人爱着,乃至身死,留恋弥深。为邪念故,死堕地狱,永夫人道,福路长乖。
故经云:今世发心为夫妻,死后不得俱生人道。所以者何?为邪念故。又观色若定是美,何故鱼见深入,鸟见高飞?仙人以为秽浊,贤士喻之刀斧?普通凡人,一生之命,七日不食,便至于死。百年无色,芃免夭伤。故知色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