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武红牧终于开口了,“悟到什么?”
“没什么用的东西。”兰不远耸耸肩,“天道轮回什么的。”
武红牧点头:“果然没什么用。”
她不再问了。
虎彪还没有从面见先祖的震撼欣喜中回复过来,独自在一旁细细咂摸方才种种。
兰不远叹了口气:“事情还没完。”
“幻境不是破了么?”沈映泉问。
“是幻境就好了……”
兰不远的叹息声还未落下去,一个稳重又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过来了。
夏侯亭紧紧皱着眉:“外面,那怪物,来了!还有……北蛮王!”
众人匆匆走向洞外。
矿工和官兵们已经方寸大乱,推推攘攘向着矿洞深处逃去,几个人如逆水的鱼,穿过人潮,来到了矿洞洞口。
明媚的日光下,那堵顶天立地的巨墙更是骇人!
夜里见着它,只能看出个轮廓,虽然知道它在翻腾蠕动,却看不清楚任何细节。
而此刻,它就站在日头下面。
难以形容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眼前的真实,比幻境还像幻境。
大地站立起来了。它的每一处,都像是嘴,正在不停地咀嚼。不仅是嘴,还是消化器官,把嘴里咀嚼之物溶解分化,也把它自身不断地分解重组。
可以想像,任何异物落入它的“口”中,瞬息之间,便会被碾压成渣,不,连渣都剩不下来。
阳光之下,这一幕虚幻至极!
黑胖子北蛮王,却站在这堵巨墙之上!他骑着白鹿,在巨墙顶上昂首阔步。他的身旁立着两道枯瘦的人影,正是祭司和祭司身边那个长得很像丹顶鹤的老妇人。
“牧,试过御剑冲出去吗?”
武红牧冷声道:“试过,很危险。上面,会合围。”
兰不远定定望着直刺蓝天的墙,突然心神一凛。
她看到蠕动的巨墙之上,凸起了两个人形。
两名修士被“吐”了出来,落在矿洞洞口。
正是卓景与蒙归妹!
这二人已经被吸成了人干!
兰不远的心微微有些颤抖。她没有想到,经历一番生死之后,面对的,却还是生死。
她曾以为,来救人,便能救人。
很快,第三个人也被吐了出来,正是已经干瘪得手脚细长的虎家先祖,身上还套着御凌霄那件金缕衣。落到地面时,那具身体化成了一堆灰黑的粉尘。
虎彪没有认出这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就是他老祖宗。
巨壁再次蠕动,许许多多尸体被甩了出来。应当都是夜里没有及时躲进洞穴中的人。
“御天痕、赵成运,两个都来了?很好!”北蛮王的声音盖过了巨墙的沙沙蠕动声,“来了,也不用走了!本王忍你们很久了!一次一次挑衅,啊,一次一次挑衅!惊醒了漠神,你们死吧死吧!”
巨墙翻滚着,离开了矿洞,向着外面涌去。
惊醒?兰不远摸着下巴沉吟起来。
“这怪物就是北蛮子口里的漠神?”夏侯亭有些愣。
他和北蛮人交战多年,知道他们崇拜漠神,却从没想到过漠神竟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神”那种虚无缥缈,信则有不信则无的崇拜物。
兰不远忽然笑了:“北蛮人说,蜃景乃是蜃兽吃下人的梦境之后排泄之物,那他们究竟知道不知道,蜃兽正是他们的漠神呢。”
“这玩意儿就是蜃兽?”
“八(和)九不离十。这恐怕是个妖王,甚至比妖王更高级的妖兽!”兰不远道,“我曾听到北蛮王子阿苏牧和御凌霄的谈话,阿苏牧提起过,在北漠这块土地上,他们拥有某种让北霄国十分忌惮的力量。这北蛮王和北霄、大庆两国之间,都有私下的秘密协定。”
夏侯亭突然沉下了脸,周身爆发出阴寒的气势。
兰不远知道他在想什么。
三年前,他险些打到了北蛮王的老巢去。可是,并没有人提醒他北蛮王打不得……赵成运也想要他死吗?夏侯家,是否也遭天子忌惮了?
若不是国师强行将他召回……
夏侯亭眼眶一张,望向兰不远。
兰不远也正双眼发亮,看了过来。
二人心照不宣。
恐怕那一次,已经惊动蜃兽了罢?!是无道救了他!可是无道为什么要救夏侯亭?
夏侯亭的脸微微地红了。
巨壁之外,传来了震天的轰声。
“皇帝身边定有能人,分去了它的心神。我去看一看。”武红牧御剑而上,在巨壁发现她、捕捉她之前,落了回来。
“怎么样?”
“两个皇帝带着人,都被围了。”武红牧面露不解,“御天痕或许是来找御凌霄,那赵成运来做什么?”
矿洞里探出一个小脑袋:“兰师姐,夏侯,我在这里。”
不是黄舒又是谁。
“你!你来这里做什么!”夏侯亭又气又急。
黄舒道:“我想师姐也许在北漠,就求小师叔带我来了。”
众人齐声叹息。现在知道赵成运来做什么了。
武红牧走到洞外,尝试着攻击巨壁。
“朝日破!”
剑招划过,巨壁上被破开一道二十丈长、一丈宽的恐怖裂痕,深不见底。但只一瞬间,四方砂石滚动,裂痕消弥无影,正如雁过不留痕。
“没用。它就像水。”
水,是最温柔,也最可怕的。
“妖丹。”兰不远眼睛一亮,“只要毁了妖丹,就能消灭妖兽。可是这玩意儿……妖丹会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