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的哥哥们向来只防着小妹被男子拐走,见她与女子在一处而没去理会小白脸沈映泉,四颗老心脏顿时落回了原处,放放心心和虎彪喝了个东倒西歪。
被冷落的兰不远和沈映泉凑到了一块。
“师兄,月色正好,出去走一走吧。”
兰不远御骨,带着沈映泉离开了凤天城,到了满是瘴气的密林子里,寻一处稍微干净空旷的场地坐了。
“师妹这一手,真是玩得我眼花缭乱。”沈映泉叹道,“当初只觉得你有些小聪明,没想到如今成大气候了。”
兰不远哈哈一笑:“哪里,自始至终都只是些小手段罢了!只不过修为高了,能做的事情就更多了点。”
沈映泉叹道:“反观自己,前半生被仇恨蒙住双眼,等到仇恨消弥,心中只余下被自己摧毁的错误观念,仿佛就像一个成年的婴儿,所有是非观都要重新塑立,武红牧说得不错,确实是矫枉过正了。太过急切地想做一个好人,便苛刻地要求别人,看什么都不顺眼。倒是师妹你,自始至终不为外物所惑,道心坚定如一。”
“噗,”兰不远失笑,“师兄,你从‘看什么都不顺眼’,变成‘看谁都好厉害’,这也是矫枉过正了!我哪来什么坚定的道心,我只是……有把利剑悬在头顶,为了保命,尽量把能做的事做一做罢了。”
沈映泉剑眉微蹙:“师妹,不知从何时起,总觉得你心事重重,越是笑得灿烂时,越是觉得你眼中深藏着不欲人知的阴霾。当初我欲对你不利,你就像一只警惕的小刺猬,竖着满身的刺,但却能看到眼底干干净净,简简单单。你今日既然提到了这把‘悬在头顶的剑’,何不把心事说一说,我多少也能为你分担些罢。”
兰不远沉默片刻,脸上绽开了大大的笑容:“师兄只要把眼前的事办好,就是帮了我大忙!”
“好吧,”沈映泉叹,“不知那两事并一事……”
“师兄那么聪明,自然知道我的意思。只不过,这件事得让一个人来做明面上的主事人……”兰不远神秘一笑,“回到卞京,你们三个先去找龟王,让它即刻到雅乌来找我,它的身边有个人叫良辰,你们无论做什么,都以这个人的名义行事。看住他,别让他跑了。”
“师妹啊……”沈映泉大摇其头,“不是我信不过你,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手段伪造了天道令,但这种事情能瞒过一时,却是瞒不过一世。假的始终是假的,等到这些天巡使发现上当受骗,我们所做的一切恐怕即刻就会化为泡影我知道你的意思,让虎大哥虚与委蛇,与这些人攀上交情,等到东窗事发时能为大庆说一说情。问题是,这件事情太大了,而且,发现上了当,最为恼怒的恐怕就是他们几个,这一点交情,在大是大非面前,又能值当几斤几两?”
“放心,放心,我没伪造天道令,真金白银,比珍珠还真!”兰不远掏出金令来铮铮弹了几下,“而且我的确是奉了元华君的命令前来处理雅乌国主遇刺一事。我只不过立功心切,想把事情做得漂亮些圆满些而已,师兄只管安心,放手去做,天道宗那边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我保证。”
沈映泉面上的疑色更重了三分:“既然天道宗那边没有任何问题,你已混得如鱼得水,那,这世间还有什么人敢在你头上动土?!”
兰不远忽地笑了:“师兄试探我。你明知这天道令已被凌大他们检查过,确定为真,却故意这么说,便是想要我吐露出我的敌人是不是天道宗。师兄啊……”
“师妹!”沈映泉的语气严肃了许多,“为什么非要一个人扛着?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你过来看。”
他四下张望,折了一根枯枝,“啪”地掰成两断:“一根筷子易折断……”
他还想找更多的枯枝。
兰不远笑着挡住了他:“行了,行了。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如今什么修为,你再拿多少根,我一下也能给它全折了。”
她的脸色严肃了下来:“师兄,如今的我们,就是这一根根轻易就能折断的枯枝。所以,绑得再多也没有用。但是,你即将去做的事情,就非常有用有大用!”
沈映泉定定看了她片刻:“当真?不仅仅是为了挽救大庆的万万子民?”
“师兄看我长得很像那种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人吗?”兰不远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指着自己的鼻梁。
沈映泉轻轻笑了下:“不像。像个瘾君子师妹啊,有句话我早就想对你说,能不能不要在脸上涂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女子天然就是美,你长得不差,何苦一个劲儿折腾自己呢?”
“不是,我这,我这可是养颜秘方……师兄你若是见到教我这秘方的人就明白了,他那张脸当真是祸国殃民,啧,那秀发,啧,那肌肤……”
沈映泉捏了捏眉心:“若要论生得好颜色,还能有谁强过你的阿牧不成?这个女子,莫非比武红牧还要漂亮?”
“不是女子,是个男的。”兰不远一本正经。
沈映泉双手捧住脸,狠狠搓了几把。
半晌,从掌心里探出一张半死不活的脸来:“师妹,男子……养颜秘方……唉,叫我说你什么好……你能不能培养一下正确的审美观?”
兰不远无奈:“等你看到他就会明白了……”
“总不能比当初那位国师还漂亮?”沈映泉目光微闪。
“不一样的。”兰不远岔开了话题,“师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