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有一点也该向旋儿姑娘坦言了,旋儿姑娘,其实当日九曲园之战火……并未伤及你一丝一毫的头发。”
……
……
……
什什什什什什什么!?
九曲园之战火未伤及一丝一毫的头发!
他,他这说的什么胡话!
那撮被离火所伤的头发,在场众人历历在目,难道还是假的不成?
众人直觉不可能,然那颗早已因动荡而不堪承受的内心,却难以抑制那一丝恐惧,那一丝源自对眼前少年的恐惧。
不可能的?
绝对不可能的?
绝对绝对不可能的?
……
难道……竟是真的?
层层叠叠地不可能,凝聚到眼前少年那异发缠腰的非凡身姿上,最终化为一声“难道”。
这就是他今日所展现的力量,那将“不可能”化为“难道”的力量。
众人动摇了,场中的陆升同样动摇了,就连旋儿……也动摇了。
“你……究竟在胡说什么?”旋儿轻颤地问道。
烈非错给她淡淡一眼,随即手上又开始剥起长生果,身形却移到柜台旁,身姿微微后仰,颀长背侧倚着台面,神情惬意轻松。
“不急,让我慢慢说给你听……还记得你初入燕云楼,察觉到我的那会儿么,那时你的举止,已引动我之怀疑。”
随着少年娓娓言语,不久前旋儿初入燕云楼,见到烈非错的那一幕,恍惚间浮现。
……
虽然接受整整一楼人的注目,旋儿依旧坦然,她很快就发现了人群中的烈非错,那双清澈美眸淡然无波,数息后,眼眸中方酝开一汪惊疑,那双秀足下意识后移半寸。
——嗯!?这是……
……
当时这无声惊叹自烈非错心中而响,因为他……有所发现。
“当时你初见我的一系列反应,令我生出最初的怀疑,你最初见到我这明我的这种非常形貌并未惊到你……”言语间,少年又将一颗花生送入口中。
“……这本无可厚非,身为兵机侯府玉璇玑之婢女,你早已见惯大场面,不过形容样貌与旁人稍稍不同而已,于看惯满城风雨的旋儿姑娘来说,实在不算什么大事。”
言语间,四周众人中不少点头赞同。
之前烈非错自二楼临空而下时,也非人人都惊叹他之形貌。
这里是帝都烨京,并非哪一处荒乡僻壤,有见识之辈多如牛毛,不值一哂。
“然而,紧接着你却露出惊色,为何会如此,连我这身长发异貌都未惊到你,又是何事令你心惊呢?又或者,你当时究竟见到了什么能令你惊愕之物呢,答案只有一个……”
少年倏然抬手,反指他如今那张诡异玄朦,散出莫名吸引力的面容。“……我的脸。”
烈非错的脸!
见到那副异发缠腰都不惊的旋儿,在继而目睹烈非错的面容时,却惊到了……为什么?
“那时你的惊色,最有可能的一种解释,便是意外……我的长发异象,加上我的脸令你感到意外,进而惊愕。”
咔~咔~
又是两颗长生果入口,细嚼至尽:“因为在你的印象中,我本不该是这种形貌的,你很意外。”
少年眼神倏凌,一锤定音地道:“于是乎,我做出了第二个推断,你见过我头发陡长之前的样子,而且就在近期。”
轰轰轰轰——!
又有雷鸣惊奏,响彻无声,动辄诸心。
燕云楼中,那一颗颗心,一幅幅胆被其扰动,难以自主。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般开始的……嗯,第二个!?
为什么是第二个?
“我过往的生活轨迹,与兵机侯府、与玉璇玑并无交集,身为玉璇玑婢女的你,其实没什么机会见到我。”
一月之前,烈非错炁门尚未开启,如此的他难以进入烨京所谓贵族圈子,因此他最能驾云翻腾的范围……皇家学院。
玉璇玑出身兵机侯府,身为第一高手,百战卫宗帅玉皇舆侄女的她,自小便于大璟军事体系的监兵学院中就读,与皇家学院东西两立。
“而退婚之事传开之后,烨京对我生出兴趣,欲一见真身之辈或许会暴增,但为了配合退婚大计,我早于十个月前便开始深居简出,即便在皇家学院中也少与人来往……”微微一顿,倏然轻弹背后缠腰异发。
“……此前无缘一见,此后不得相见,因此我的第一个推断由事而生,九曲园之前,身为玉璇玑婢女的你,没见过我的样貌。”
第一个推断,九曲园之前旋儿未曾见过自己的样貌。
第二个推断,旋儿近期见过自己头发陡长之前的样子。
“如此,便可得出第三个推断……你是于九曲园见到我样貌的,也就是三日前。”
一言定论,这便是烈非错察觉旋儿一番怪异神情变化后,所得出的结论。
同时,他所言说还透露出一个信息……早在赵掌柜那两声“旋儿”“云露”出口时,镇南王世子已知晓旋儿的身份,借此得出第一个推断。
他烈非错,对兵机侯府玉璇玑……知之甚详。
四周众人呼吸窒堵更甚,这一刻,少年的身影在他们眼中渐渐放大,恍惚间伟岸绝伦。
他们与少年之间有距离,就如同他们与玉璇玑之间有距离一般。
所有人都生出此想,甚至在陆升眼中,类似的念头依旧于心灵中的阴暗角落悄悄发芽。
“如果仅仅如此,那我也只会判断你九曲园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