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司马光很厉害。
看看这个奏折,确实很迷惑人的,边臣喜欢惹事生非,好吧,那么敌人来了,有种就打啊。没事时惹事,事情真上门了,又不敢打,因此必须下诏。如果前线将士敢在边境惹事生非,立即重罪处理。
好象是有道理唉。
但再将这个背景往西挪往北挪,看看其真相。
倒底是谁在边境惹事生非,谁在不停地侵耕,谁在不停以越过边境骚扰?
然后再看高宜与赵滋两人。吴宗来了,在皇宫里不守礼仪乱闯,准许吗?也不要说什么这时候礼制有多重要了,只说宋朝使者去了西夏。不要说京城了,就在宥州哪里接见,连兴庆府都去不了。难道宋朝就下贱到这种地步?
然后再看赵滋,
他的战场不在陕西,而在河北保州。
宋朝软弱啊,边境就是拒马河。北面是辽国的,南面是宋朝的。宋人不敢下河捕鱼了。但辽人敢。捕着捕着,就捕到了宋朝这边。
这使得王巨想到了他前世。
真的很象,中国海军与渔业不发达时,东面几个国家捕渔都快进长江了。当渔业发达时,中国渔民稍稍捕过界,甚至还在争议海域里捕渔,然后开始抓捕,开始射杀,开始罚款。
能不让人觉得憋得慌吗?
然而还没有完,先是小船。后是大船,直接从海口到达拒马河,这些船不仅是捕渔了,还有私商。还有将辽盐大肆向宋朝贩卖。
而且这些船天天在河边晃荡着,当真对边防不产生压力?
赵滋忍无可忍,派兵士巡逻,在河那边随你怎么玩,到了河南,将士登舟。捕其人杀之,再将船送回。立即渔者消失,拒马河平静下来。辽国在这件事上也缺理,使者来到京城时淡了,也只淡淡说了一句,并没有怪罪宋朝。这一点肯定比美帝做得好,美帝与辽国差不多,不过他们更无耻,俺就派飞机在你上空飞了,这是对你们帮助,若阻拦就是错的。
辽国没计较,宋朝自己儿弄腾起来了,那个与包拯齐名的唐介,以及现在朝堂上的言臣之首御史大夫彭思永开始个个义愤填膺上书赵滋生事,请罢之。而且彭思永就坐在这里了,只是王巨不认识。
当时是韩琦为首相,立即派人查问此事经过,这事做得对啊,并且辽国都不计较,干嘛自己人计较?于是迁赵滋为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嘉州团练使。
这就是两人的经过,或保住了宋朝的脸面,或者挽回了宋朝的损失,然而到了司马光嘴巴里却有了有罪之人。
不过王巨也不想替高宜与赵滋争辨功过,虽然他决定做事了,做事早晚与司马光会爆发更大的冲突,但现在仍不想深得罪司马光。
这是一个让人头痛无比的人物。
他拿出司马光的奏子举例,只是想替自己辨解,于是继续说道:“但司马光又为何上书几个边臣懦弱?无他故,李谅祚刚继位时,国家不稳,又遭到了一些灾害,因此对我朝尊敬有加,这不是他真有心想尊重我朝,想和平友好,而是为他赢得时间平稳政局,想赢得岁赐与互市,恢复经济,恢复国力。所以前几年边境比较和平,下官想这才是司马公不欲边境生事,重新挑起战争的原因。”
“然而事实非是,西夏人想岁赐,官家给了岁赐,想互市,给了互市,甚至默许了府州那边也在交易,再看前线官员呢,西夏人过来烧杀抢掠,包括孙公在内,他们下达的真实命令不是反击,而是让诸将士在各堡砦里坚兵不出,让他们烧,让他们抢,让他们肆意奸淫妇女!所以司马公才出现这样自相矛盾的奏子,先是求平静,求让,求姑息,后是希望边臣有所作为。”
实际王巨已经在用司马光的矛,在攻司马光的盾。
只不过现在王巨不想深得罪司马光,稍稍留了一些情面,说得也比较隐晦。
彭思永说话了:“现在朝廷不是追究你大顺城之战有罪,而是为何默许商人将战俘带走,又是那一个将士在卖战俘?”
“这位公是……”
“某是彭季长。”
“原来是彭公,至于那一个将士在卖战俘,下官回答一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