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王巨也不大关注朝堂或者其他地区的情况了。
反正说话的人太多了,包括他自己在内,虽然有一些话也管用了,但很多时候不大管用。并且朝堂发生的一些事,也让王巨不大想管。
预买紬绢,赊买、借贷斛斗;倚阁税,今虽或七分熟,须五七年拖带送纳。
倚阁,不是倚着楼阁,而是指灾荒时期为宽解百姓压力,应暂缓缴纳税租与其他杂税的政策。也就是今年虽略有一些收成,也不过是往年的七成收成。百姓生活仍然很困难,不要指望朝廷免税了,按照倚阁政策,但应当让百姓缓上五七年交纳朝廷摊派的预买、赊买、借贷斛斗以及其他的一些杂税,以让百姓熬过这个困难的日子。
不管变不变法,或者废不废除变法,最少也要给百姓一个活路。
奏章到了韩绛手中。
韩绛一看有道理,而且他与王巨在庆州呆了一段时间,王巨虽未说什么,不过终是说了一些,包括变法,王巨就明确指出,也不能说变法不好,国家积欠太多,首先这个黑窟窿得填上,尽管这个填法不对头。
但黑窟窿填上了,那么一些确实在敛财的法门就要渐渐废除,然后真正改革国家的一些弊端。
这段话让韩绛记忆犹新。
虽然积欠还没有纳上,不过余下的积欠不多了,而且在这种种敛财手段下,尽管大灾到来,国家财政出纳基本还能保持持平状态……
这是国库的,内库收入似乎隐隐增加中。
他不便问内库收入如何,不过通过泉州附近数州的商税与船只增加的情况,便判断出内库榷香这一块,今年会增加不少。
王安石也知道,吴充同样知道,不然也不会几乎用默视的方式,眼睁睁地看着越来越多的百姓被迁徙走。
所以国家也能实施倚阁制度了。
然而王安石就是不同意,还说不当“媚民”,然后说了一大通道理。
两人争了起来,韩绛被罢相。
这就是王安石变法的真相,真正用意是丰国库,而非是救助贫困百姓。而且到了冬天,先是废除了手实法,这个法太坑爹了,王安石也没有作声,不过随后知制浩邓润甫言,近者群臣专尚攻讦,非国家美事,宜用敦厚之人,以变风俗。
赵顼便问谁是敦厚之人,邓润甫说苏颂与陈襄。
陈襄那个就算了,赵顼便起用了苏颂,苏颂又推荐了吕公著,韩维,司马光,范纯仁,苏东坡等人。
赵顼未听,不过问了王安石一句,闻民间也颇苦新法。
其实从明年起,王安石也松了松。不过他现在还没有省悟,因此强硬地说了一句,祁寒暑雨,百姓也能产生怨怼,此岂足恤也!
不错,不管上位者如何做,那怕做得象王巨这样,爱的人有之,恨的人依然还会有之。
然而救灾如救火,这个大灾过后,百姓元气大伤,为什么不能缓一缓。
王安石又生病了,赵顼数请。请了好十七次,王安石“病”才好。
敛财敛到什么份上,连熙河的蕃人都开始摊派税赋,王韶说不能啊,熙河新复,这时候应当是收买人心,而不是加税,况且有了市易,一年也能替朝廷赚回不少钱,何必敛那个可怜的两税。王安石不听,王韶气得要辞职。被赵顼安抚下去,然而这个疙瘩便埋下了。
…………
“子安,介甫公为什么这么做?”韩韫问道。
“介甫公变法的用意是为了国家富强,然而变法始至今天,仍未填上积欠,并且去年罢相也让介甫公产生了警惕心,既然能罢一次,就能罢第二次,因此介甫公不敢停下变法脚步。”
“就是敛财的脚步。”
“也不能说全是敛财,实际有的变法还是有益的,如农田水利法,将兵法,仓法,以及深化坊场河渡,兴办教育,以及其他一些做法,就是青苗法与免役法,如果换一种方式执行,同样是良法。”
“难怪他容忍了吕惠卿那么久。”
“也许是啊,可他忽视了,一旦翻目成仇,如何能团结一心,不是他一个人,而是一大群人。”
先是邓绾弹劾章惇附吕惠卿,于是章惇贬知湖州,其实真冤枉啊,章惇对变法,对王安石一直很忠心的。
然而两个大佬在内斗,就是没有王巨提醒,让他帮助谁。
可是王安石呢,以为他只是一个小人物,正好沈括比较听话,便用沈括替代了他,担任三司使。
但王安石一直没有对付吕惠卿,实际原因很简单,韩绛隐隐反对他的“法”了,于是下去。吕惠卿虽然想上位,但不反对法。对事不对人,如果拉拢得当,吕惠卿还会是一个好帮手。
王安石以己心比人心,那可能呢,这个错误范仲淹犯过,王安石现在继续。而且吕惠卿确实是一个有才干的人,诸如王巨再三夸奖的农田水利法,以及青苗法与均输法,实际大多数就是出自吕惠卿之手。对于这个人才,王安石也不想放弃。
吕惠卿虽呆在中书,小动作也没有停过,只是动作更加隐晦,因此王雱不服。王安石不对付吕惠卿,王雱出手了。他与中书户房习学公事练亨甫与吕嘉问、邓绾联手,罗列吕惠卿的罪状,吕惠卿察觉后,先发制人,先行写奏章上诉。赵顼便将奏章拿给王安石看,王安石便问王雱。
王雱说有这么一回事。
王安石不喜,便责怪了王雱几句,王雱本来就生着病,而且他一直反对王安石这种优柔寡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