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你就猜料出来……”
“也不是,臣那有那种远见,也只是想到了,顺便与章质夫聊了一聊。”
“为何你不早点提醒?”
“陛下,那真冤枉臣了。就象臣前年进京述职时就说过,不能轻视交趾,以臣的想法,朝廷应当有备,哪里想到苏缄……”王巨说道,这也是事实,在他想法中,交趾会入侵,毕竟机会难得,大旱灾,王安石继续敛财,导致百姓更加困弊,加上契丹逼迫宋朝,交趾如何能放过这次良机呢。不过边境有备了,损失应当不会很大。但天知道苏缄居然反着做。
“苏缄露布上讨伐三人,其中就有臣的姓名,臣如何不避嫌?直到听闻朝廷出兵,臣才派人打探,消息确实后,思付不妥,然后才有了这道上书。这也是无奈,实际上若不是情况特殊,臣真的不想碰兵事。败了马上处罚,胜了,嫉恨的人多,早晚还会贬罚……不过臣希望臣的预料是错的,郭公此行一举灭掉交趾,那是最好不过。”
“如果万一灭不掉呢?”
“那么陛下就许臣主持两广事宜,并且有便宜行事的权利。而且交趾情况特殊,就象当年李继迁在大沙漠里一样,甚至比大沙漠更复杂。非是用兵多少问题,用得好,仅是两广一路的土兵就足够了。用得不好,即便象郭公这样带着几十万军民南下,也无法全功而返。所以得给臣三年以上的时间,学习潘美那样,等臣将交趾情况摸清楚了,于当地训练出一支强悍的土兵,而且他们对疟疾的免疫力比较强。”
赵顼又想了想潘美平南汉的故事,潘美确实没有动用多少官兵,部下多是他在荆湖南路训练的土兵,而且那次用兵花费很少,这样相比,王巨说法也是可行的,于是问:“兵力不重要?”
“不是兵力不重要,得看什么地方的兵,如是两广训练有素的大军,那是越多越好。”
“免疫力?”
“正是,说白了就是各人的抵抗力,就象北方人耐寒,南方人耐热。臣初到南方去,每年到夏天来临,酷热不知避处,不过几年呆了下来,现在也渐渐习以常了。这就是免疫力。”
该表功时还得要表的,赵顼眼光也柔和下去。
“需要三年时间吗?”
“可能比这时间更短,也可能更长,毕竟那是一个国家。不过还是最好能听到郭公的佳报。”
其实这时候交趾还比较好对付的,只是郭逵嘛,就那么一回事,连一个出兵时间都把握不住,还能说什么。
然而往后去,立国时间越久越难对付了,那可是让蒙古铁骑都吃瘪了两回所在,后来朱棣大帝虽然将它灭掉,但因为难以治理,不得不撤退回来。
因此王巨很早就在想策略。
不是他去了两广呆三年时间,就一定能灭掉交趾,还是很困难。
直到航海的推动,他才想出那个北部湾海盗计划,一个比较残忍的计划。但也不能怪王巨,是交趾在前面先做的。而且南方这些猴子们,后来屠杀起汉人,一个比一个厉害,与他们讲仁义,那无疑就是苏缄郭劝这样的傻逼。
然而具体的想法,王巨也就不说了,并且他还给郭逵保留了一份面子。
但为什么是郭逵?
人选是王安石挑的,章楶在北方做得不错,朝廷不敢动,而且章楶似乎没有独立率军的经验。王韶厉害,可是王韶反感出兵交趾,认为不划算,而且也未必能胜利,况且王韶因为河湟征税与王安石闹出矛盾。至于王巨,王安石自动冷处理了。那么除了郭逵,还有谁有资格统领这几十万南下的军民?
“可有万全的计划?”
“有一些,甚至到时候还要那些海商支持。”
“让海商支持?”
“陛下,恕臣卖一个关子,况且郭公此行,未必如臣所想的那样。”
赵顼不好再问下去,再说郭逵未必就象王巨所说那么悲观,几十万武装到牙齿的宋军,灭一个交趾还做不到吗?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害怕疟疾带来多少伤亡,而且王巨在赴京的半路上,南方已传来消息,说是军中确实在传染疟疾,死了许多民夫与军士。
但事已至此,不能说收兵回来吧,只好继续打下去。
因此他换了一个话题,问道:“这次有多少百姓迁徙走了?”
“有四十多万百姓,”王巨答道,实际是五百五十多艘船,全部隔舱装载,共带走六十余万百姓。不过这些百姓来自天南海北,有许多还是各州府的隐户逃户,除非将王巨那个秘密大铁柜强行打开,翻看账薄,不然就是赵顼下诏派人下去查都查不出来具体的数字。
“他们有没有疟疾?”
“有啊,臣提示下,海商们带着百姓做了许多防范,但还是有疟疾发生,虽然危害不严重。特别是一个岛屿上,尤生恶蚊,尽管那个岛屿上有无数檀香树,最后还不得不转移到其他地方。陛下,对于这些移民,你尽管放心,海外严重缺少人口,那些海商比官员更爱护着这些百姓。”
赵顼啼笑皆非,道:“最后那些檀香树如何处理了?”
这个他还是比较关心的,尽管海商们赚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