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进来吧。”王巨很不悦地说。
王安礼走了进来。
王安石这两个宝贝兄弟,王安国就算了。王安礼与王巨矛盾可不小,王安礼也知道,因此他没有什么寒喧,就直奔主题。
“子安,我听闻了依政的事。”
“王府尹,与你无关吧?”
“与我当然无关。”
也不能有关哪,就是有关也不能说有关,否则王安礼就下海了。
“那你为何提及此事?”
“子安,得饶人处且饶人。”
“王府尹,古怪来哉,我这几年一直在南方,得罪了谁,谁又饶过了我?”
“子安,莫要激动,我在成都听闻官家马上就要举行季秋明堂大礼。”
王安礼所说的季秋明堂大礼实际就是宋朝的祭天大礼,共分为三种大礼,一是正月圜丘祈谷大礼,这个在宋朝很少举行,可以忽略不计,二是冬至圜丘南郊大礼,这是最多的祭天大礼,三就是这个季秋吉辛日明堂大礼。
在前面几代人君里,宋仁宗时祭天大礼举行的次数最多的,除了这三个大礼外,他还带着大臣们举行了什么藉田礼、袷享礼、恭谢天地礼,也不能说是一无是处,隆重的祭天大礼在古代能或多或少向百姓论述皇权的合法性,增加皇权威严,还有每次大礼的封赏,也是一个笼络人心的机会。然而每次大礼都得花费千万贯以上的钱帛,因此王巨在早年上书说节流就刻意说了要减少祭天大礼的次数。
不过到了今年,国家政绩不但不紧张,反而国库充盈,再加上南方的捷报,所以朝廷举行一次祭天大礼也很正常了。
说不定赵顼还会在明堂上向赵匡胤赵匡义述说他的功劳呢,至少在俺手中疆域扩大了许多……
王安礼意思说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依政县事件传到朝堂,就会破坏这种喜庆的气氛。
“还有,姚畚是吕晦叔的门生。”
两人有矛盾。话不投机半句多,王安礼说完,也就离开了。
琼娘在屋子里也听到了,她担心地说:“没想到那知县竟然是吕相公的门生……”
“亳州吕家?”张难陀也惊讶地问。
“师陀。你也知道吕家。”
“我在大理听说过,亳州吕家,大宋第一官宦世家。”张难陀也有点担心了,别看王巨马上就要成为东府副相,如果吕家对王巨仇恨。带头对付王巨,再加上王巨以前那些政敌,王巨就会有麻烦了。
“与吕晦叔无关,”王巨笑道。
“为何?”
“因为有一个杀母案。”
“杀母案?”
“这个案子发生的时间很长了,乃是前年太湖县的一个案子。太湖知县陈世儒上报他庶母(后妈)因心口痛突发去世,朝廷便下诏准他丁忧,于是陈家发丧还归京师。谁知陈家刚到京城,陈府就逃出来一个奴婢,到开封府衙检控陈母并非死于急病,而是中毒而亡。开封府尹苏子容(苏颂。北宋另一个科学家,曾发明了世界上第一台天文钟)派下属到陈家推鞫此案,正好陈母未来得及下葬,忤作立即开棺验尸,经忤作检查,陈母确实死于中毒,不仅中毒,其胸口还钉着一根致命的钉子。”
“有古怪。”
“说说看。”
“虽是庶母,可她入殓时,陈知县总得要看一眼吧。那么大的钉子,难道看不到?”
“是啊,但如果那么简单,也不值得我讲述它了。当时闻听属下汇报后。苏子容立即审讯,陈府的奴婢供称乃是诸婢以药毒之,可没有毒死,于是到了夜里拿着钉子钉在其胸骨上,导致陈母死亡。”
“啊,”琼娘吓得捂起嘴。又道:“这些奴婢那来的胆子?”
“奴婢肯定没有这个胆子,苏府尹继续审问,才得知乃是陈妻李世与婆婆一直不合,于是对诸婢说,博士一日持丧,当厚饷汝辈。”王巨说到这里,怕张难陀听不明白,又解释了一句:“这个博士便是指陈世孺的职官。因此诸婢才大着胆子杀死了陈母。然而这个案子在开封府拖了大半年,却一直没有结案。”
“咦?”
“直接原因非是陈妻,她是逃不掉了,可是陈知县有没有参与?”
“就算没有参与,陈知县也知情吧?”
“小娘子说得对,那么大的铁钉子,入棺时陈知县难道看不到?”
“拖有拖的原因,主要是有官员认为陈妻李氏并没有明言害死婆婆,所以法不至死。苏府尹虽未说李氏法不至死,但坚持认为陈知县不知情。”
“这分明是包庇。”
“官家也认为苏府尹是包庇,并且害死的是母亲婆婆,因此将苏府尹召到皇宫大怒地说,此人伦大恶,当穷竟。苏府尹却说道,事在有司,臣固不敢言宽,也不敢谕之便使之重。”
“古怪。”
“其实一点也不古怪,主要是这两人的背景,陈世孺乃是前朝宰相陈执中的独子,那李氏就更不简单了,她的父亲是三司使李中师,母亲吕氏则是吕晦叔的女儿。”
“最后如何?”
“最后拖久了,苏子容也拖不下去了,而且真相也渐渐揭开。事实案发后,李氏便立即找到吕大娘子,吕大娘子于是又立即找到她的父亲吕晦叔,请他去跟苏府尹疏通疏通。据传吕晦刚直不阿,拒绝了她的请托。不过吕晦叔没有出面,他的侄子大理寺评事吕希亚(吕公绰之子)与赞善大夫晏靖(富弼的舅子,晏殊第七子)却过问了案情。”
“这样说,吕相公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