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节就是后来的春节。
这个名字也容易理解,一年之旦,一年之始。
元旦节到来,也意味着大多数官员将会迎来一年最开心的漫长假期,从除夕开始,一直到元宵节结束。但有一些高级官员,会有三天例外。
第一天就是除夕,皇帝会召高级官员进宫候岁,就是吃吃喝喝,到子夜来临,大家回去。不是每一年都会有之,但十年会有七八年会是如此。
还有就是元宵节正日,正月十五那天,一些重臣会与皇帝一起登上宣德门城楼观灯。
另外还有一天,一般辽国使臣在腊月入宋,大约在除夕前来到京城,贺拜宋朝元旦节,正月初六七,宋朝会在大庆殿款待辽使一行,这一天就会有许多重要官员进殿作陪。
也不能算是羞侮,宋朝如此,辽国那边也是如此,辽国使者来京城,宋朝使者去辽国,辽国那边也会盛情招待,君臣作陪。区别就是宋朝在京城大庆殿,辽国多在长春春捺钵的场所。
闹剧便是这一天发生的。
今年这次有些意外……
许多大臣看着前面的五个空位,除了那些教条的,余下的大臣脸上或多或少有些喜意的。
因为除了两名辽使,还有三名尊重的客人。
怎么说呢?
实际两国使者相互往来,确实是利于两国和平的。然而做为辽国,可能心态要好一点,但做为宋朝,心态多少有些不同。
王巨看着大家的表情,心中冷笑一声,然后拱手与一些熟悉的大臣拜年。
一一落座后,王巨又对上首的张璪说道:“张公,我在下面漂泊了许多年,去年得蒙陛下信任,将我召回京城。也终于能再次看到京城新年的繁荣。”
“那是,论繁荣,罕有城市能及之。”
“张公,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这个新年,替我朝赚了多少钱帛。”
他现在是东府副相,已经属于顶级大臣了,在他前面的不过数人而已,就是赵顼的老师王巨的政敌孙固。只与他平起平座。
闻听这一句,孙固心中讥讽道,粗鄙!
但是其他人很好奇啊,这个新年,朝廷能赚什么钱帛?难道朝廷什么时候置立了新年税不成。
“子安,何解?”
“新年到来,家家户户欢庆新年,置办新衣,购买酒肉。做菜就要用到盐,盐用得越多。朝廷是否就能得到更多的榷盐之利?”
宋朝不是缺盐,而是榷盐政策导致盐价太贵,百姓消费不起,往往导致各个盐场往往卖不出去而产生大量积压。
因此王巨曾经推广过晒盐之法,最后看到这个局面后,兴致怏怏,没什么动力了。
然而王巨这句话,让一些聪明大臣呆住了。
王巨继续说道:“酒也是如此啊,酒卖得越多,我朝榷酒是否就得到更多的盈利?就是其他商货。亦是如此,虽然我朝未得到直接的盈利,然而商货交易的越多,我朝商税是否就能征得越多?”
“嗯?”
在不远处下首的张商英站了起来。问:“王公,你是指如果百姓越富,我朝隐形的收入就会越多?”
宋朝有两个大臣颇有意思,一是就是张齐贤,一个就是张商英,两人不仅是一代名臣。所做所为,还颇有侠客风范。
不过张商英也才来中书不久。
“张检正,中的也,介甫公以前一直说民不加赋而国用自足,实际不是不可能。就象前年我朝收入几达两亿,一时间自古以来,敛财名目与繁重未及我朝之多。但认真的去想一想,我朝百姓安乐当真不及汉唐乎?如果真的敛财过重,又何来的贩夫走卒也能穿上罗袜(丝绸做的袜子,袜子出现很早了,但普通百姓只能穿着麻布袜子,至于毛袜与罗袜只能有权贵穿得起,这也说明实际宋朝百姓生活提高了)。只是介甫公还没有找到真正的方法。这个方法不是将财富转移,而是将财富做大,让所有百姓都变得更加富裕起来,朝廷再制订公平的税法制度,通过各种税务,朝廷就能得到更多的财富。所以祖宗家法,一再说齐人。但反观我朝现在却是象另一个方向转移,财富向豪强集中,他们不交纳税务……又隐田。因为豪强的兼并,普通百姓生活会变得更困难,如果朝廷直接地摊派各种税务或变相地摊派各种税务,这些百姓生活就更困难了。”
其实真的很难。
中产阶层的壮大,对一个国家产生什么样的好处,都懂。然而就是后来的美帝,都没有找到很好的解决办法,更不要说宋朝了。
“如何让所有百姓生活更富裕?”
“张检正,让所有百姓生活更富裕?这是不可能的。就象祖宗家法,齐人,能做到真正齐人吗?就如商贾,所有豪强都齐商税,但是不是齐商税?就是齐商税了,是不是齐人?因为豪强们手中拥有更多的资源,比如行商的本钱,提前知道国家政策的变动,各地物价多寡的情报,人脉关系,等等,能相齐吗?因此任何时代,都不可能让所有百姓都富裕的,只能说国家如何让更多的百姓富裕,是六成还是七成,而不是现在的可能只有一成的百姓富裕。只有做到这一点,国家再有更合理的税赋标准,那么民不加赋而国用自足了。”
王巨说得很含糊。
有些大臣厌恶地皱起眉头,果然这小子是来势汹汹。
这也是必然的。
但有不少大臣同样在深思。
说不管用的,主要还是去做。
而王巨做了,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