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呢,世子夫人和我娘之间呢,有那么点儿不对付。”
任少容吐了一下小香舌,没有继续说这个话题,而是道:“就是前几年,我姐姐还在闺中来荷花会的时候,耿家的二小姐对着姐姐说冷言冷语的。姐姐是谁?”
任少容一挥手臂,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崇拜地道:“姐姐才不会跟她说废话!她直接拔剑直接那耿二小姐的眉心,一步一步比上去,逼的耿二花容失色,一步步后退……”
“当时她们可是在船上,”任少容比划一下,兴奋地道:“那耿二退着退着,可不就掉入水中去了!偏那时候她被吓懵了破了胆儿,忘了塘水不深,在里面尖叫大哭着扑腾了半天,丢死个人了!”
花袭人很能够想象出当时那种场景,不禁配合任少容的情绪轻笑了一下,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告到太后那里,太后罚了姐姐抄书一个月。”任少容笑意盈盈地道:“虽然我姐姐受了罚,但耿二也在京城混不下去,很快嫁到外地去了。她本来能嫁的更好的,唉。”叹息中全是幸灾乐祸。
这可是影响了人家一辈子的事儿。
果然是大仇。
花袭人心中想着,求教道:“我知道耿家大小姐嫁入了宁王府成了王妃,那现在耿家还有几位大小姐?”
“就是要跟你说这个。”任少容拉着花袭人,仿佛是要拉一个同盟,道:“耿家这一辈的小姐不少,足有七位呢。耿二不算,耿大和耿三都嫁了人,就算到荷花会上来,也不会跟我们闹了。”
“剩下的就是四五六三人。这耿四和耿五是庶出的,瞧着柔柔弱弱的,心眼却是坏的很,是耿六的帮凶。耿六就是傻的,什么不好学,偏要学姐姐总与你动武,武功又不好……”任少容显然没少吃过暗亏,说起耿家姐妹那是十分不满,最后道:“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那些个贵女多半都是眼瞎的,喜欢围在耿家人身边。我这里没几个人,总是要吃些小亏。”说道这里她有些沮丧。从前有靖王妃给她撑着,那些贵女也不过是挤兑两句,不敢真做什么。但自从靖王妃怀孕生子,出来的少了,这对贵女们的威慑也就少了,最近几次,她若不是机灵,只怕要吃大亏。
虽然清和郡主也护短,但毕竟是长了一辈,给人形象还是将道理的,怎么也不能如靖王妃那样蛮横直接,一言不合,就拔剑相向,吓人的很。
“我听姐夫和哥哥说,你也会武的?”任少容期待地问花袭人道。
花袭人愕然一下,微微点头,又摇摇头:“我病的太久,如今也不过是身体灵敏一些而已,同王妃肯定不能比的。”难道这个小丫头,是想让她做打手?花袭人觉得有些囧。
任少容闻言果然有些失望,但随即还是道:“那一会儿我们不要分开了。她们或许暂时还不敢对我如何过分,但你是新来的,说不定要被欺负。”
花袭人心中触动,问道:“我是乡君吧?一般的贵女不是没品阶的吗?”这个时空制度森然,她如今可是特权阶级,站在别人头上呢吧?
“就是因为你是乡君,追究起来她们要向你低头,才会更恼你一些。”任少容细心地叮嘱花袭人:“有些贵女父兄正当权,我娘怕也不太好替你出头的。哥哥是男子,也不太好做什么。”
这丫头,心真不错。
花袭人心中感慨,领了任少容的好意,表示了自己一定会小心些。
两人絮絮叨叨间到了郭府大门之前,一直将车行到前院,才停了下来。有郭家女眷过来迎接,相互见礼之后,就朝着内院走去。
那位郭家女眷只是郭家的二少夫人,对面清和郡主,气势有些弱。就这样,她含笑寒暄的时候,目光也不时掠过花袭人,带上了明显探究之色。
才到了待客的大花厅,不等郭夫人出面来招呼,便见一个贵妇人缓步走过来拦住去路,同清和郡主问候一句,稍微暗讽清和郡主一行来的晚了些之后,又看向花袭人,含笑道:“这就是你新得的女儿?”
这话一出,花厅都是一静。就是原来没注意到这里的贵妇小姐公子们,也都朝这边看过来。瞧见花袭人,不管那知道不知道的,都难免窃窃私语,悄声议论起来。
清和郡主面容微变。就是对会面对的此等情形心有估算,但真面临之时,心头也难免有些抑郁难受。
新得的,听听这个说法。
那是个人不是个物件儿,怎么能是新得的?这区区三个字就足够狠毒,直插清和郡主的心窝子,也同样朝着花袭人的脸上甩了好几个耳光。
清和郡主没接她的话,微微将身侧的花袭人让出来,对她道:“袭儿,来见过定国公世子夫人。”
花袭人面色不变,平静从容地见了礼。礼仪优雅,并无多少可挑剔之处。甚至,从她的身上,还有些说不清楚的气质露出。那气质,绝不比在场的任何贵女差了。
一个在乡间市井成长起来的外室女……就算是被封做了乡君,想来也是如那穿上锦服的猴儿一般。谁也没想到,会看到这么一个,往这么一站,就让人无法挑剔的人儿来。
当然,鸡蛋里挑骨头总是能的。但那样难免会掉分儿。
定国公世子夫人虽然还是世子夫人,但却已经有四十来岁了。作为一个尊贵有涵养的贵妇,从鸡蛋挑石头的行为,她并不想做。
不过,她还是微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花袭人几眼,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