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满桌的酒菜,刘恭分毫不客气,首当其冲抓了一根鸡腿便往自己嘴里送。
刘瑾本有心事在怀,看他这副样子,不由得更加烦闷。
李令月瞧他这样更是嫌弃,当即冷了脸道:“哪来的草包?竟敢与本殿对桌共食吗?”
刘恭这才停止自己的狼吞虎咽,万分委屈地看了她道:“赶了一夜的路,至此滴米未进,你就行行好吧?怎么说,你现在也是我弟妹呀!如此无情,我可是要伤心的。”
“出去。”李令月冷看着他,仍是撵他走。
“别呀……”
“滚!”李令月手中执箸,美眸一瞪,神色之凌厉,是即刻就要发威打人的样子。
“好,我走我走。”刘恭终是不情不愿地离了桌。
不过,走出几步他又突然回转身,伸出另一只手试图再抓一根鸡腿。“咝——”哪晓得手背猛地一痛,叫他忙缩了回去。
是李令月眼疾手快,用筷子狠狠地敲了他一记。
看着手背上立显的两道红印,刘恭余痛未了,眼泪都差点出来了。但见李令月仍是一副要杀人的样子,他什么也没说,到底是反身走了出去。
来到外头,他嘀咕一句“看我以后如何收拾你”,便狠狠地咬了手上那根鸡腿,一边咀嚼一边往楼下走了去。
他走后,李令月一面拿出丝帕细细地擦拭击打过刘恭的筷子,一面问刘瑾,“他一向如此吗?哪里有个世家公子该有的样子?就连基本的教养也没有。”
她这样说自己的二弟,刘瑾也觉得不舒服。想了想,他便做解释道:“二弟虽放浪形骸了些,平素里倒也没有这般不注重仪态。想是知你希望他成熟稳重,他反而变本加厉曝之以顽劣。”
“如此叛逆,还想我认回他的身份?简直妄想。”李令月说罢,便开始吃饭了。
桌上还有两根鸡腿。不多时,她便夹一根送到了刘瑾碗里,一扫阴霾还噙了笑道:“连日辛苦,你多吃些。”
刘瑾正心事重重,食不知味,见她这样待自己,心下不由得一记隐痛。
他恐怕没有太多机会再与她同桌共食了,更没有太多机会,能够吃到她为自己夹的菜……
“吃完饭你去一趟太守府。”李令月原是有正事叫他去办。“见了南阳郡守魏进忠,你便告诉他,你我是奉皇命前来暗访,搜罗南阳王意图谋反的罪证的,叫他知道多少,便列举多少,并拿出证据。”
“这……”身为一国之公主,岂能假传圣意?刘瑾的“眼界”,又被李令月打开了些。
“你不必有所顾虑。”李令月知道他想什么,“父皇远在天边,管不着这许多的。况且,都说了是暗访了,那魏进忠也不会声张。”
道理确是这个道理,刘瑾无奈,也唯有听她的。只是他有一事不明,“南阳太守与南阳王同气连枝,你怎这么肯定,他会出卖他?”
“同气连枝只是表象罢了。”李令月笑了一下,“那魏进忠早就受够了南阳王的欺压,想一人掌理南阳郡,甚至整个西南重陲。天子下令暗查,他能不牢牢地抓住这个机会?”
“那他,势必也会无中生有。”刘瑾看着李令月,心中生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也许无中生有,才是她想要的!
李令月回看他一眼,继续吃饭,算是默认了他的猜测。
可再抬头见他神情严峻,猜他定是那刚正不阿、非黑即白的轴劲儿又犯了,她便放下碗筷,双手交于桌前,苦口婆心劝他道:“无中生有便无中生有了罢。我拿到罪证,又不会跑到父皇那里去揭发他给他定罪。”
刘瑾仍是那副神情,不吃饭,也不说话。
“适才进城的时候你不也说南阳王居功自傲?他身上未必干净。”李令月接着道,“今次我们给他敲一记警钟,也好让他掂量掂量自己的筹码,安分些。长远说来,我这做的也是利国安民之事啊!”
刘瑾一听这话,心里更气了。
无中生有、栽赃嫁祸,怎到了她这里就是敲山震虎、利国安民了?
见他仍是冥顽不灵,李令月不禁挺直了身子,将双手放在了腿间。
她睨视了他一眼,随即便没了先前的好脾气,冷声道:“仁慈、正直,原本是件好事儿。可身为刘氏儿郎,这些品质放在你身上,却是束缚,是掣肘。若不趁早摆脱这些,你是成不了气候的,将来如何光耀你刘氏门楣?又如何同我一起辅弼明君,实现天下归一的宏图伟业?”
“殿下的宏图伟业,与我何干?”刘瑾声音干涩,抬眸看向李令月的那一瞬,满是绝然。“我不过是平阳侯府的庶子,担不起殿下对我的殷殷期盼。”
他起身离桌,要走。
李令月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她抬眸望着他,认真道:“看不出来吗?我心中其实早有决断。”
被她抓着的,微曲成拳的手轻颤了一下。但他没有回头看她,而是伸出另一只手将她的手一点一点地拂了去,随后走出几步,用后背告诉她道:“无论如何,我是不会任凭殿下摆布的。”
“就算为了男女之情,也不愿违背父愿吗?”李令月清楚地知道,他克己守礼的所有根源,是他对父亲,对刘家的忠孝。
她终于直白地脱口而出,“我喜欢你。”
刘瑾一刹愣怔,彷如遭了霹雳。
“你呢?”李令月站起身来,一步一步靠近他,问,“当真对我心无杂念?”
她来到他身后,想用女人与生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