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许道清便用“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句俗语迅速说服了自己,呼喊一声,自己第一个从“群玉院”的房门里离开了,而那些白莲教徒见状,便也跟着撤了出去。
姬庆文专注于面前的厮杀,并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情况,可许道清迅速撤走却是他梦寐以求的,不由得松了口气,命令麾下将士原地休息,又让李元胤带着几个机灵的兄弟出去探查一下情况。
这时,躲藏在一间小客房内的马湘兰见中厅里的人走了大半,也终于鼓起勇气探出头来,失魂落魄地说道:“姬大人,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太平盛世,竟弄出那么多乱民来了……”
姬庆文摸了摸瘪下去了许久的肚子,对马湘兰说道:“老鸨子舌头长的毛病该改改了,瞎打听这种事情,对你没啥好处。你有空快去看看厨房里有些什么吃的,赶紧搬过来给我们填饱肚子才是真的。”
马湘兰只想安心赚点钱花,今天在自己开的“群玉院”里搞出那么大的纠纷,砸坏了那么多的桌椅板凳,已经让她十分肉疼了,他姬庆文居然还敢提出来问自己讨吃的……
这让马湘兰打心眼里不高兴,可又是敢怒不敢言,只得派了几个胆大的龟公、妓 女跑去后厨端了些馒头糕点过来。
姬庆文麾下的“明武军”虽然训练有素,却也都是**凡胎,打了大半天的仗,早已是饥肠辘辘,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他们见端上来那么许多吃食,便抓紧时间风卷残云一般将食物一扫而空。
这时外出探查情况的李元胤也赶了回来,一边抄起一只专门为他留着的馒头张嘴就啃,一边说道:“姬大人,南京守军赶来支援了,大概有七八千人吧,徐鸿儒主力全部对付他们去了,所以这边的白莲教匪自然也就退散了。”
“哦?”姬庆文眼前一亮,十分难得地称赞道,“没想到熊明遇他们还有靠谱的时候,来得也算及时了。”
一旁的李岩建议道:“不如乘此机会,一举突围出去。困守‘群玉院’这么个破地方,总不是长久之计。”
李岩的建议姬庆文举三只手赞成,却又说道:“可惜外边白莲教的人仍旧比我们多多了,况且进攻和防守不是一回事,我们这些人怕是不够突围的。唉!可惜黄得功这厮不在,否则单凭他一条铁棍,就能杀出一条血路去。”
李岩却道:“死了张屠户,我们也不吃带毛的猪。有黄得功在固然省事,可戚家军军法一样厉害,我看只要指挥得当、三军用命一样可以冲得出去。”
这一点,姬庆文并不怀疑,可他却舍不得自己辛辛苦苦招募起来的这两百“明武军”将士在同白莲教徒的交锋中给折损掉了,因此好好地犹豫了一番,这才下了决心,说道:“好,那我们就用戚继光老将军的鸳鸯阵阵法,看看外头那些白莲教徒,有没有当年的倭寇那么厉害!”
然而他这么一犹豫,却失去了自行突围而去的大好机会,只见姬庆文刚刚列好了突围阵型,刚要下令兄弟们这就杀出“群玉院”,然而他们尚未迈出大门,却见刚刚退走了的白莲教徒又涌了上来,气焰比刚才退走时候更加嚣张跋,而看他们的脸色,个个挂着笑容,仿佛刚刚得了胜仗。
确实是打了胜仗了。
原来是徐鸿儒杀败了南京守军,前面没有了敌军的压力,自然有了余地可以返回来对付姬庆文了。
只见白莲教徒们携了胜势、士气大振,原本怎么退出去的兵马、又怎么杀了进来,也不再如方才那样逡巡着不敢同对手交锋,而是将姬庆文所部挤压在中厅的角落里头,不断地轮流发起冲击。
这样的攻击虽然还暂时起不到什么作用,却也让“明武军”极为难受,半点休息时间也挤不出来,将士们的精力伴随着战斗力,便在这种不讲理得仿佛狗皮膏药一般的进攻之中渐渐被消磨掉了。
而白莲教徒仗着自己人多势众,见一时还拿不下对手,别出心裁地派出了几百个以拆房子、卖砖块为生的教徒,爬上“群玉院”的顶楼,将楼上的瓦片、砖块、木梁一样样给卸了下来,递到同伴手里,就往姬庆文所部头上砸去。
姬庆文等人无奈,只能举起盾牌,将这些威力不小的杂物给格挡开来,却没法攻击到爬到自己脑袋上的敌军。
这仗是越打越没劲了,从来都只有“明武军”远远放枪,叫对手不够到、摸不着的道理,却是头一回遇到这种自己攻击不到的、令人恶心无比的敌军。
这让姬庆文有一种陷入了“人民战争的wāng yáng大海”的绝望感。
照理说,只要向头顶发射火枪,便能将这些“梁上君子”给打下来,可姬庆文所部正面对着敌军巨大的正面压力,哪有闲暇给火枪装填huǒ yào、弹丸?
只有姬庆wén píng借着手里两支轻便阻击枪,由柳如是帮着装填子弹,还能不时打上一发、两发,也给楼上那些扔砖头的一些牵制。
就这样支持了有一刻钟时候,白莲教徒的人数优势越来越明显,“明武军”支撑起来也是越来越吃力。
就连坐镇指挥的姬庆文,肩膀上也挨了从天而降的一块瓦片,疼得他龇牙咧嘴,忍不住咒骂道:“黄得功这厮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有赶来支援?难不成在南京城里迷路了?”
骂完了黄得功,姬庆文又骂起熊明遇来:“都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熊明遇自己就姓熊,带出来的兵自然一个赛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