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个时候,却听楼下传来一声断喝:“锦衣卫办案,闲人肃静!锦衣卫办案,闲人肃静!锦衣卫办案,闲人肃静!”
这样的呼喊一连喊了好几声,将原本喧闹杂乱的“遇华馆”内喊得鸦雀无声。
众人循声注目望去,果见一群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从门外鱼贯而入,训练有素地把守住房门,又见一个神色严肃、衣着与众不同的锦衣卫军官径直走入,环顾四周,用带着几分沙哑的嗓音问道:“此处老板何在?出来说话!”
老鸨子李红娥见状,赶忙上前过来,朝那锦衣卫军官挤眉弄眼道:“军爷,今天这事同我没关系啊!我们开门做生意的,进门都是客,哪能想到这几个都是满洲来的鞑子呢?”
李红娥知道今日这篓子捅得太大,是绝对掩饰不住的,只有尽可能推脱责任,才有可能从这场自己已然被卷入的旋涡之中全身而退。
那锦衣卫军官听到“满洲”、“鞑子”几个关键词,一下子紧张起来,呵斥道:“本官只当是这里有人争风吃醋,乃是一般治安案件,竟没想到其中还牵涉到满洲人的事。这事小不了,不管是真是假,这座青楼之中一切人等都不许移动半步,待本官逐一鉴别身份之后,才能活动!”
李元胤听了这锦衣卫军官的指示,赶忙上前几步,站到这人面前,行了个军礼道:“属下锦衣卫指挥佥事李元胤,见过骆指挥了!”
原来此人便是锦衣卫的最高长官——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
只见骆养性两条稀疏的眉毛向上一挑,问道:“李元胤,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李元胤现在虽然并不指着朝廷发的几个俸禄银子过活,可他现在的身份,依旧是锦衣卫之中的中高级军官,对于最高长官骆养性的命令,他还是不得不俯首听命的。
于是李元胤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前因后果向骆养性汇报了。
骆养性点了点头,又指了指四周,问道:“李元胤,这些都是你带来的人吗?这群乌合之众,你是送哪里弄来的?在京师重地搞出这么大动静,不怕皇上震怒么?”
李元胤忙拱手道:“骆指挥,这些人也并不算是什么乌合之众。他们是福禄伯姬大人从义乌带来的矿工……”
“哼!不就是些矿工么?江南矿工叫歇(罢工)极多,往往还敢对抗朝廷号令,他们不是乌合之众?谁又是乌合之众?”骆养性摆着官腔说道。
李元胤立即解释道:“骆指挥,话也不能这么说。这些矿工原都是戚家军的后人,先是受陈文昭将军节制,现在又聚在福禄伯姬爵爷麾下,办事倒也还算得力。”
骆养性一听李元胤当面顶撞自己,心中顿时升起几分怒气来,可他提到的“戚家军”、“陈文昭”、“姬庆文”这几个名头,却也不是能够随意得罪的。
因此骆养性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说道:“行了。这些人虽有来历,却毕竟不是朝廷官兵,且先退下好了。这边事情,自然由本官率锦衣卫接手。别的事情,你不用再管了。”
李元胤赶忙拱手问道:“属下斗胆请问,不知骆指挥这次带了多少锦衣卫的兄弟过来?”
骆养性白了李元胤一眼:“怎么?我一个锦衣卫指挥使,还要向你这指挥佥事汇报工作么?哼,这次本官是例行巡街时候听说此处有人闹事,才临时前来的。不过也带了十二个锦衣卫的弟兄。怎么了?”
李元胤忙道:“骆指挥。经属下初步了解,今日的满洲鞑子里头都是些狡诈悍勇之徒,据说还有敌酋皇太极的弟弟多尔衮、皇太极的亲信武将鳌拜等人在内,恐怕这十二个弟兄难以对付他们……”
“胡扯!”骆养性立即驳斥道,“这怎么可能?这几个都是满洲鞑子里数得着的人物,又怎么会轻易跑到京师里来自投罗网呢?你李元胤不要危言耸听,听我吩咐,先退出此楼,本官自然是会一一甄别的。”
李元胤知道骆养性似乎有些太过轻敌了些,搞不好就会纵虎归山,惹下难以周全的后遗症。可李元胤现在毕竟是骆养性名义上的下属,对骆养性的命令难以拒绝,却也不愿就这样屈从于他的“乱命”,因此一时有些犹豫不决、进退两难。
骆养性见状,又催促道:“好你个李元胤,自从跟了姬庆文,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居然连我的命令也不听,想要犯上作乱么?”
却听楼上姬庆文说道:“骆指挥,你可吓着我了!”
骆养性抬头一看,居然姬庆文也在这里,顿时下了他一跳,赶忙拱手道:“原来姬爵爷也在这里。这里来了满洲鞑子,还请爵爷稍安勿躁,待我将这几个鞑子检验捉拿起来,再来同爵爷说话。”
姬庆文摆摆手道:“不用了。这几个鞑子已经被我捏在手里了。稍安勿躁的应该是骆指挥你,你只消在这里稍等片刻,等我一声令下,我手下这些兄弟,便能将鞑子抓起来,这功劳我让给你算了。”
骆养性却不买姬庆文的账,说道:“姬爵爷的好意,本官心领了。不过今日之事既牵涉到京城治安,又同满洲敌酋有关,只有锦衣卫主持办事才是最妥当的。还请爵爷不要插手此事!”
“呸!你口气好大,只有锦衣卫才能办这件案子么?锦衣卫很了不起么!今日我偏要插手!”姬庆文喝道,“弟兄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动手!”
“谁敢动手!”骆养性大喝一声,随即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