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听了一愣,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姬兄不是说过的,说谁皇上已经将高起潜狠狠斥责了一顿,朝廷百官那边首辅周延儒也会帮忙协调联络,袁崇焕的命算是保下来了。怎么转眼间,袁崇焕又必死了呢?”
姬庆文一边示意众人往回走,一边说道:“要怪就怪那个骆养性!”
李元胤一听骆养性的名字,立即提起了几分警惕,问道:“姬大人,这里头又有骆指挥什么事?”
姬庆文咬牙道:“就是今天在陕西巷的事情。我们带人离开以后,骆养性这家伙莫名其妙搜了张纸条出来。而这张纸条居然是满洲皇太极私通袁崇焕的书信。你说,这不是等于给袁崇焕定了个‘里通外国’、‘图谋不轨’的死罪么?有了这么条罪名,那之前袁崇焕那些卖粮食给鞑子、擅杀毛文龙、遣散勤王队伍、畏敌不前等等罪行,不就有了最恰当的解释了嘛!”
李元胤听得十分仔细,听姬庆文说完,这才说道:“姬大人,东厂且不论,按照锦衣卫办案的规矩,这么大的案件,仅仅凭借一张纸条,恐怕还难以定罪吧?这张纸条谁都能伪造,凭这件东西,就能杀了袁督师么?”
姬庆文白了李元胤一眼:“这道理你跟我说没用,得跟皇上说。这件事情别人信不信都在其次,皇上却是相信了,还说袁崇焕是个‘无君无父’的qín_shòu。你们说,袁崇焕这条命,还能保得住吗?”
“慢慢慢……”李岩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姬兄,你且慢些说,你跟我仔细说说,这张字条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
姬庆文早就知道这张纸条十分诡异,却不知道到底诡异在哪里。而已李岩的足智多谋,或许不难看出这其中的蹊跷。
于是姬庆文便将脑海里还记得的字条的内容同李岩讲了,末了还补充了一句:“这张字条上的几笔字,就跟螃蟹扒的一样,或许真的是并不精通汉字的满洲鞑子所写的……”
李岩眼睛一亮,说道:“姬兄,这里头的阴谋,我大概已经识破了七八分了……”
姬庆文听了这话,禁不住停下了脚步,忙问道:“哦?是吗?李兄还不赶紧教我。”
李岩却不忙,说道:“姬兄,你既然要同那骆养性作对,最讲究的就是‘机密’两个字。这里不是说话地方,我们先回客栈僻静地方再讲好了,要小心隔墙有耳!”
于是姬庆文便快步赶回客栈,又让李
元胤将所有矿工叫醒,将客栈上下重新检查一遍,确定没有陌生人之后,又让他们守在客栈外边,将小小一个云来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
姬庆文这才开口对李岩说道:“李兄,这里上上下下都已经被我‘打扫’干净了,你有话就说吧。”
李岩点点头,直截了当地说道:“姬兄,我敢断定,这封书信是真的,单书信里的内容却都是假的!”
“此话怎讲?”姬庆文赶忙问道。
李岩摆弄着面前的茶杯,说道:“这件事情还要从陕西巷里那几个满洲鞑子说起……”
按照李岩的说法,多尔衮、鳌拜等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出现在袁崇焕一案大有转机之时;不出现在这里、不出现在哪里,偏偏出现在姬庆文和吴三桂一同前去的陕西“遇华馆”里,其目的便是为了将这张字条送到朝廷里,最好送到皇帝手上。而这几个满洲鞑子,以他们这么惹眼的身份,之所以这样嚣张,就是要防止有人从中疏通,将这字条上的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姬兄,你不妨想想,他们显露皇太极亲弟弟、亲信大将的身份,公然同锦衣卫对抗,在京师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必然是会一直闹到皇帝面前去的。这张字条,他们故意遗留下来的这张字条,便也极有可能一直送到皇上那里。不就遂了他们的心意了吗?”
姬庆文一边听一天点头,忽然问道:“李兄,那有一点我想不通了。多尔衮既然是皇太极的弟弟,自然知道我的厉害,那鳌拜就更别说了险些被我一枪打死。他们自然也应该知道我同袁崇焕有同门之谊,那为什么又要当我在场的时候,弄这些阴谋诡计呢?”
李岩道:“那是因为他们想将祸水往姬兄身上引而已。可是他们却低估了当今皇上对姬兄的信任,真是可惜了……”
姬庆文埋怨道:“我还想着怎么说破这里头的阴谋呢,李兄怎么赞叹起这几个鞑子来了?”
李岩笑道:“这出谋划策之人也算是功于心计了。可惜了,他们也不是毫无破绽可寻。”
“破绽?这里有什么破绽?”姬庆文赶忙追问道。
“破绽就在这张字条里头!”李岩说道,“姬兄想想,那皇太极是何等人物?他的志向可不是区区一个边陲部落的酋长,而是要面南背北同大明朝廷分庭抗礼的。像他这样的人,要是真的同袁崇焕私通,又怎么可能将那么重要的书信留在一
座青楼妓院之中么?”
“也有可能是事有巧合吧……”
“不。这里没有巧合。”李岩斩钉截铁道,“还有,姬兄方才说了,字条上的字迹潦草幼稚。那以皇太极那么庄重沉稳的人,会将这张粗陋的字条送给外人看么?姬兄,据说皇太极身边投诚的饱学汉人极多,有他们执笔写字,绝不会有这样一张贻笑大方的字条的!所以说,这张字条应该确实是皇太极的亲笔,也就是说,字条是真的!”
“而字条里的内容就是假的。皇太极故意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