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梓温自己回病房收拾东西的时候,看见程黑状态好了许多,正靠着冰床和临床讲《三国演义》和《水浒传》呢,他天生的庄稼人,大嗓门。
程梓温见另外一个病床上的病友一脸痛苦的模样便上来就责备程黑,程黑自然不干,儿子管老子反了天了。
程梓温和程黑越吵越凶,程梓温是想让程黑声音小一些或者安静一些,但是他这通责骂反倒是让程黑丢了脸面,本就是生气,顿时气得不行了,还叫来了护士。最后是程梓谦上来安慰了程黑,又说了他哥哥两句,“你和个病人计较什么,他高兴就行了。”
“医院是什么地方,他这么大声,别人怎么办?”程梓温也不服气地道。
程黑气得瞪眼睛,程梓谦推着程梓温道,“好了,别吵了。天也不早了,你守了一天了,快些回家吧。”
父子俩不欢而散,程梓温开着小面包车一路冲回了三十里外的乡镇里。
程黑这次住院时间并不长,不过是半个月,只是出来以后这腿脚就不好了,还经常莫名其妙的晕倒。
早先的时候就是有这个症状,可是孩子们各奔东西,程黑家又不在。
程梓温的其他几个兄弟没少因为这件事儿说程黑家的,可是程黑家自有一套说辞。
再城市里住惯了,她上个家里的厕所都觉得冻屁股,都不想上。
周新红以前也劝过她,谁知道她面上答应了,隔几天就走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了陷害周新红一把,后来周新红便再也不管她的事情了。
周新红觉得自己是把公公婆婆看得太透太透了。
婆婆是太精明了,不过她这精明是老年间的利己主义。
公公是太傻了,不分好坏,光有个大嗓门,什么都听婆婆的。
偏偏程黑家的还瞧不上程黑,不过这也不怨程黑家的,实在是程黑太不爱卫生了。
尤其是程黑这么多年来身子越来越胖,他就越来越不愿意洗澡。
再说村里洗澡也不太方便。
事情似乎就这样过去了,但是后续让周新红和程梓温这对对父母之命言听计从的夫妻又是一个打击,没有想到程黑家竟然来说程黑看病的钱都是程梓谦出的。
因为她看到程梓谦拿着储值卡在医院里还退了六百块钱来。
周新红一口气梗在胸口,“你可别这么说,你知道全局吗?大家伙都出了钱了。前几天老二也来问多少钱了。因为钱都是梓温出的,储值卡也是他冲的。老二还问他花了多少钱。梓温哪里好意思给他说多少钱。其他的兄弟都是看着给的,给得都不多。还是人家程梓温看着给的。你现在老四退个储值卡就成了他交的钱了。那钱也该还给他大哥才是。”
程黑家讪讪地道,“我不知道这个,不过梓谦说了,以后他管我的养老。再说我这些年不都是他养着吗?吃好的喝好的。”
周新红转过身不想和这个偶尔回家下的婆婆多说一句话。
程黑家心里也有自己的委屈和难处,这二十多年依靠着小儿子,自己连个养老的钱都没有攒下。
上次的时候程梓谦想让大家伙都说好了,大家每个月给老人一些钱,看病另算,还被她给搅黄了。
现在程梓谦眼看着想办法要摆脱她,她还一脸倒贴,满怀希望。
只是这话她不能说,大家伙却是都看得明明白白。
果然程黑出院没多久,程梓谦便主动说让程黑家的照顾老爷子两天。
这二人本是夫妻,虽然每日争吵。
程黑家看不上老头子,可总不会当着儿子的面来说。
就这样,勉勉强强住了四五天,程黑家就有些受不住了。
她在城市里住着清闲,哪里像现在这样。
可是无论她怎么打电话怎么说,程梓谦都推辞说暂时没办法住那么多人。
这么多年都住过来了,在外面四处奔走的时候比这辛苦的都过过,怎么现在就挤了。
程黑家不相信,但是却也没办法。
人家就是铁了心了不回来接她。
一天两天的过去了,程黑家和程黑本来就没有什么收入,平常都是老大和老二偶尔接济,最主要的是程梓温每个月给老爷子三百块钱。
谁知道程黑和程梓温吵了一架,这三百块钱就没了。
便是家里有些粮食和菜,可好几天没有肉味儿,程黑家的就受不住了。
只是她当初出去了那话,虽然心里想让大家再说起来一家一月给她多少钱。
她拿着话头找周新红,周新红每周六日才回家一趟,如今和程梓温是周末夫妻。
周新红只哼哼唧唧,就是不理。
当初那样,程黑家要死要活又是跪在地上大哭,已经让村里闹出了笑话。
大家都已经按照她说得不提这个事儿了,到时候在闹出事情来怪谁呀。
周新红是心凉了,这么多年程黑家不把她当人看,她做不出像是其他媳妇儿那样直言或者直接不理的举措来,更何况还有两个孙女在这儿挡着。
程黑家没少给两个孩子要东西,也都是周新红暗暗地贴补两个孩子。
照理说买件衣服什么的一二百块钱也不贵,但是程家人穷,生计刚刚解决。
周新红平日都舍不得吃穿的,衣服和鞋子都是捡来的从未买过。
如今省出这些钱来给女儿,让女儿买给婆婆已经是十分好脾气了。
最主要是人家一张老脸已经说出来了。
两个孙女的情况也都是不乐观,老大混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