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就好。”周新春拍了拍她的肩,“先去洗把脸吧,我去做饭!”
“这怎么行!”
“你去就是了。我不是不会,只是以前不想做罢了。”说着周新春进了饭棚,周老娘还在一边儿拉风箱一边儿呆,大闺女坐在了她身边也没动一下。
周新春将那颗鸡蛋放到了锅里,蹲在她身边添柴火,说道,“娘,我们都长大了,有什么事儿自己个儿也能做主了。您就别总是操心了。”
周老娘闷着声,两个人都不说话,风箱咕哒咕哒的响着,灶膛里的火苗儿将两个人的脸映成橘色。
周新红洗完脸,坐在门台儿上,心里也有些慌,第一次觉得这结婚是一件如此恐怖的事情。
地里有忙的事情,这件事儿就像是一阵风扫过了周家来得快,去得也快。
大家都在忙着抢收,最起码先把温饱问题解决了才是正经的,完了这还要交提留,不知道交完了提留这手里还能剩下多少。
就有老农眼睁睁地看着自家一半的粮食被城里下来那收提留的给收了走。
这些都运到了面粉厂那边儿,只这些城里来的人似乎天生就觉得村里人土,有些瞧不上,说话也不能一下子说明白。
大概是累了,或者问得多了,心里烦躁,对那些村民都几乎是用吼的,仿佛这样才显出他们的地位来。
这些从地里出来的农民,自觉地就觉得自己个儿比人家城里的低了一头。
毕竟人家是非农业户口。
倒是周新春看不惯这些,每逢遇上了她都要说两句,不说论起祖宗几代都是农民,便是这农民的粮食还不都是喂养了这些人吗?他们拿的粮票可是比村里的机会多着呢。
谁又比谁高贵,有本事你别吃农民种的粮食。
可这话她也只是开玩笑地说了说,倒也不算太难看,偏偏那收粮的城里人非要反驳她,“去去,你女人家懂什么?还有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这一句句地顶得周新春亦是面色涨红,为着这,周老爹没少和她谈心。
“我就是不平了,这话还不让说啦?这城市里大家都是平等的,哪里像是咱们村里。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改革开放了,我看着村里人的思想也该改一改了。”她嘟嘟囔囔,自己就觉得和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仿佛赛跑,她已经跑到前头去了,却还要和一群拉开了老远的人对话,难受的很。
“你也知道,你那是城里,这是村里,能一样吗?”周老爹说道,“就算你着急的,但是凡事都要有个过程,对不对?”
周老爹虽然是这么安慰闺女,但是他自己也并不清楚到底什么是改革,这到底什么是对?
但是他从心里盼着有一天国家能够富裕起来,他们的生活也跟着好一些。
日子就这样鸡飞狗跳的转眼就进入了九月、十月、十一月……一直到了腊月底。
这段时间内周新红没有再去相亲,不过是按部就班的过着村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周新春却突然说要结婚了,这结婚没有和家里任何人商量。
什么小定,什么彩礼……统统全部都没有,便是她爹还在观望,想要抽出时间让老大去徐家打听打听,这里就已经传信回来说第二日结婚了。
徐庄靠近县城,离着周新春的老家少说也三四十里地呢。
这么远的路程,娘家人肯定来不了了。
这迎亲送亲就都在县纺织厂了。
周家就只派了老大来了一下,不过等到周新德找到她妹妹结婚的那里的时候,婚早就结完了。
周新德只好目瞪口呆地一个人又回了老家。
周新春先斩后奏,家里的人只好认了。倒是周老爹常常叹气道,“嫁得这么远,就是吃了亏,娘家人哪里能够够得到呢?”
周新春虽说是成了亲,还叫了纺织厂里的同事去老家里吃饭。
席面办得也算过得去,最起码也不算太差的。
毕竟徐明宇在家里的地位蛮高的。
洞房花烛,周新春都觉得像是做梦的一般。
早上起来的时候也就起得晚了,徐明宇洗漱好了,就先出去了,说是一会儿要去祭祖,先去和家里人商量下。
周新春一个人在屋里洗漱,刚穿好衣服,叠好被子。
就见外面一队人冲了进来,周新春忙站直了身子,正要说几句话,就见徐家大嫂进来了,笑嘻嘻地道,“起了呀弟妹。”
周新春嗯了一声,她早上起来后,心情不错,不仅将房间打扫了一遍儿,就是家具也都擦了一遍儿。
这会儿见徐大嫂满屋子的扫视,心中有些不悦,刚要说什么,谁知道人家指着当中的写字台说道,“弟妹,这是我们家的。前几日老四说结婚要用,借一借,你们这婚也结了,我们就搬走了呀。”
说着她招呼了几个工人进来,不由分说地就将那写字台给搬走了。
周新春傻傻地坐在床上,看着写字台那处空落落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正要振作一些,就见她那城里的二嫂过来了,“新春呀,这东西你们都不用了吧。虽然这是我们老房子里的东西,但是我们今天下午就要回城里了呀。今天就得都拿回去了。”她说着一会儿的功夫梳妆台和大箱子都没了。
周新春冲到屋门口,心里顿时有一团火蹭蹭地往上冒,这一回头现屋里已经少了多半的家伙什。
可偏偏她是新媳妇儿,又不能和她们计较,心里想着一定要找徐明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