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了几乎一整天,才抬到神将府内院的清远堂院子里铺陈起来。
盛思颜被梳妆娘子握着脸。动都不敢动,只是轻声道:“辛苦了,木槿。去歇歇吧。”
小柳儿和茜香也道:“木槿姐姐,这里有我们呢!”
这个时候。木槿怎么敢躲去歇息?忙道:“奴婢就在旁边的耳房里,大姑娘有事就唤奴婢一声。”
盛思颜嗯了一声,看着她出去了。
……
大夏京城里,从盛国公府到神将府的主要大街上,也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都从天亮的时候就在这里占据了好位置,要看这一场盛大的婚礼。
车水胡同里歪脖子柳树下的牛家大宅里,此时也是忙乱的时候。
牛家的大姑娘牛小叶在自己的卧房里也在精心打扮着。
填漆床上摆着粉蓝、水红、淡黄、浅紫等各色春衫。姹紫嫣红。
她穿着雪白的中衣,对着镜子戴一支珍珠耳坠。
“大姑娘,您想穿哪一套衣裳?”她的大丫鬟水桃挑花了眼,不知道给大姑娘穿哪一身好。
牛小叶回头,看了看床上摆着的五彩缤纷的春衫,也有些眼花。
她想了想,招手让水桃过来,轻声道:“去打听了没有?王公子今日穿什么颜色的衣衫?”
水桃忙道:“奴婢出去看看。您等等……”说着,忙掀了帘子跑出去。
牛小叶笑了笑,拉开妆奁匣子。挑了两支不常戴的双股龙凤绞丝金镯,往自己手上套。
套了一半,她发现那镯子居然卡在她的手背上。进也进不去,退也退不出来,套的紧紧的。
“这是怎么啦?”牛小叶瞪着自己珠圆玉润的手背。虽然衬着龙凤绞丝金镯分外好看,但是套不进去实在是可恼。
“这起子懒贼,一定是偷工减料,给我把金镯子打得太小了。”牛小叶自言自语道,“来人!”
她的另一个丫鬟枇杷跑了进来,问道:“大姑娘有事吗?”
牛小叶伸出手,“给我把这镯子扒下来。”
枇杷忙伸出手。一手托着牛小叶的右手,另一只手去扒那龙凤金镯。
可是她使出吃奶的力气。都扒不下来。
“大姑娘,依奴婢看。这得用香油。抹上香油,就好扒多了。”枇杷喃喃地道。
“那去拿香油!”牛小叶眉毛竖了起来,“快去快去!”
枇杷忙跑去小厨房要了香油。
回来折腾快半个时辰,才把那龙凤绞丝金镯扒了下来。
牛小叶看着那镯子,气鼓鼓地道:“我要跟我大哥说!这银楼里的人糊弄我们,骗我们的金子!”
她记得这龙凤绞丝金镯明明是去年下半年才定做的,怎么今年就戴不上了?!
枇杷愣愣地看着牛小叶如同满月一样的面容,圆鼓鼓的手指头,还有昨天才换的新鞋样子……因为旧鞋样子已经穿不上了……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大姑娘这个冬天真是胖了好多……”
当然,她的嘴闭得紧紧的。
牛家人谁都知道,因大姑娘以前特别胖,后来瘦下来后就最忌讳一个“胖”字,好像听人说了那个字,她的肉就会重新长回来一样……
“再去找找有没有别的镯子。”牛小叶站起来,去床边挑春衫,一边喃喃地道:“新娘子是穿大红,我得也穿红,才不会被她比下去。不能让王二哥眼里只看见她……”
最后决定挑海棠红桃叶锦的那一套春衫。
水桃打听了消息回来,对牛小叶道:“大姑娘,奴婢在大公子那边看见王公子穿着天蓝色织锦缎的长袍。”
“蓝色?”牛小叶想了想,将手上的海棠红桃叶锦春衫放下,重新挑了粉蓝如意纹的春衫,“那就这套吧。”
水桃和枇杷忙去屏风后面服侍牛小叶穿衣。
可是春衫勉强套上了,咯吱窝那里却紧得不行。
牛小叶一动胳膊,就听见“嗤那”一声,春衫立刻从咯吱窝那里撕开一条缝。
“怎么搞的?”牛小叶有些烦躁,“这不是去年冬天才做的春衫吗?这些人也偷工减料!实在太过份了!——换一件!”
水桃急忙将刚才海棠红桃叶锦的春衫拿过来。
牛小叶再一次套上,可是刚一吁了一口气,就又听见“嗤那”一声,那春衫从背后生生裂开一条大缝。
竟是将那刚做的春衫生生撑做两半!
“这是怎么回事?!”牛小叶怒了,“给我把针线房的婆子叫来!还有我大哥!真是反了你们,连我的东西都敢昧下,我看她们是不想活了!”…
水桃和枇杷一边忙乱着将牛小叶扔在地上的春衫拾起来,一边连声道:“大姑娘息怒!大姑娘别急!”
“别急?!你看看外面都什么时辰了?马上花轿就要出门了,我还在家里磨蹭!怎么着,眼圈都红了。
她一大早起来,如同新娘子一样梳洗打扮,就是要等下跟大哥,还有王二哥出去看神将府的花轿去。——她不想被那个出身其实不如她的盛思颜比下去……
“大姑娘,奴婢觉得……是大姑娘……比去年冬天……长个儿了。”枇杷结结巴巴地道,当然不敢说牛小叶是长胖了。
其实牛小叶比去年冬天真是胖得太多。
她自己还不觉得,但是看在她们这些丫鬟眼里,是再明显不过了。
“长个儿?那些针线上人就更该罚!怎么能不预留一些尺寸?!”牛小叶跺脚叫着,从屏风后面冲了出来。
牛大朋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