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朝每代,官员贪污屡见不鲜,是制度有问题么,或许有一方面的原因,但从根本上来说,是因为人性的私欲,每个人都有私欲,只是在于能否克制罢了,毕竟像魏征这样的人,不多。
作为皇帝的李世民比其他人看得更明白,有能力的人贪墨一些钱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实是最好的办法,事实上他也是如此的。他不恨贪污的官员吗?恨,可是朝堂之中,贪墨的官员不少,若是按照魏征的标准来查,大唐或许也就运转不动了。
关于贪墨这一个老大难的问题,其他重臣不说话,李世民便自己考校。
“依哲儿之言,和珅虽注定一死,但身在高位多年,贪墨钱粮却不知几何,于国于民皆有大害,哲儿可有相应的办法?”
不是说实行糊名制么,怎么扯到贪污上去了。
李哲愣了愣,行礼道:“其实这个问题,微臣也没有好的办法,官员贪墨不能从根本上解决,不过倒是可以减轻一些。”
李世民也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李哲竟然还真有应对之策。
“哦,说说。”
“其实办法很简单,一个是增加监查力度,查到便重惩;另一个便是增加官员的俸禄。官员贪墨无非是因为私欲与心里的不平衡。”
“私欲倒是很好理解,这心里不平衡是何意?”房玄龄乃是百官之首,对于官员贪墨之事很关心。
“还是打比方吧,就拿长孙司空来说······”
长孙无忌一脸黑线,毕竟这个打比方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而且明明是房玄龄发问,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呢?
李哲看了眼长孙无忌,笑道:“长孙司空贵为司空,当朝一品,手中的权利有多大,诸位都了解,权力大便代表可以支使的银子巨大。
若是长孙司空可以使用十万贯的钱粮,但他的俸禄却只有百来贯左右,长孙司空心里会平衡么,他会想什么呢?
他会想本官明明可以使用十万贯的钱粮不必上报陛下,但陛下给本官的俸禄却只有百贯左右,本官何不从中贪墨一点,反正陛下也不知道。
十万贯与百贯之间的落差,就会导致长孙司空心里不平衡,从而贪墨钱粮,有一次便有第二次,继而有第三次,有无数次,从小贪到巨贪,大抵就是如此了。
所以除了给有心思贪墨的官员一种威慑之外,提高官员的俸禄也是有效的办法之一,官员的俸禄高,生活富足,贪墨的情况也能减少一些。
不过,咱们商议的不是关于春闱是否实行糊名制么,怎么说到官员贪墨的事情上了?”
李哲根本不给长孙无忌辩驳的机会,说完就将话题扯回到了糊名制上,反正不管长孙无忌贪没贪污,先给长孙无忌上点眼药再说。
李世民点点头,笑道:“那就说说糊名制的问题,诸位爱卿认为糊名制可否施行?”
从科举保证公正性的角度而言,糊名的优点是明显大于其局限性的,更别说他们现在找不到反驳李哲的理由,一众老臣自然是没有意见。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贤王殿下不愧是楚王殿下之子,糊名制之举,老臣认为可行。”
一听这话就知道是李道宗,也就只有李道宗才能从李景仁口中学到长江后浪推前浪的话,简直直白的不像话。
不过话糙理不糙,李道宗的话令一众老臣感觉自己似乎已经老了,新一代小辈们已经渐渐成长起来了,或许几年之后,朝堂便用不着他们了。
“道宗认为可行,其余爱卿认为如何?”
“臣等亦认为可行。”
李世民捋了捋胡须,笑道:“既然如此,那今年春闱便实行糊名制,贤王有功于社稷,赐万金,今日国事便商议到此,散了吧!”
“臣等告退。”
见李哲也行礼离开,李世民连忙叫道:“哲儿留下。”
众人散去,李世民也不说话,带着连福就走,李哲也只好疑惑的跟上李世民的步伐,今日自己的回答不错啊,难道还有没有顾及到的地方?
到了李世民的甘露殿,李世民没急着和李哲说话,倒是吩咐连福去御膳房准备一桌酒菜来,似乎教导后辈必有酒菜成了皇室的惯例。
酒菜上齐,李世民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才笑道:“今日的故事说的不错,但你不该当着一众老臣的面说?”
“陛下,此言何意?”
“这是在甘露殿,不是两仪殿,叫什么陛下,别学你父王那一套。”李世民不满道。
“皇祖父。”
李世民笑着点了点头,“你今日在两仪殿说的故事,其实重臣们心里都清楚,前些年大唐不富庶时也是用的那个法子,心里清楚却不能说出来,哪怕当成故事也不行。
作为皇帝,你的一言一行代表国朝的态度,品行永远是咱们应该看重的东西,只有如此,朝臣们才会谨记品行的重要性。”
“孙儿明白了。”
李世民笑了笑,“你个猴精,比你父王圆滑,但有时候却是少了些气势,就像你今日拿无忌打比方,便少了些气势,若是你父王便不会说就拿长孙司空来说,他会直接质问无忌,如此方能更有气势。”
“皇祖父,长孙司空好歹也是长辈,而且与咱们还有亲戚关系,质问长孙司空是不是有些不妥?”
“哲儿你要记住,在朝堂之上,便没有情义可讲,为帝者优先考虑的事是怎样增加自己的威严。”李世民又喝一口酒,笑道:“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