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仆仆一身衣衫仍在空中飘荡缓缓沉坠的老头脚尖轻轻点在了树影重重铺天盖地的一处古树枝头上,杨以琼剑已回鞘,同样脚点枝头,身子伏下,透过层层叠叠的茂叶朝着动静传来方向眯眼看去。
虽然老头已是龙象镜的高手,但毕竟涉世已深,不说老谋深算老奸巨猾,也算是老于世故为事谨慎,不至于做些随随便便不分事态的莽撞之事。
所以二人所处的位置离虎啸传来之地拉开一道不远不近的距离,目光所及处尚不见白睛剑尾虎,杨以琼两次皱眉欲前行靠近,都被老头挡下,示意坐观其变。
那边动静愈盛,正眯眼前望的杨以琼突然感知到一旁淅淅索索的声音传来,忍不住看去,只见本该静待虎现的老头弯着身子从兜里掏来掏去,也不知在忙活什么,神经兮兮。
老头选的这个位置很好,正好处于虎啸声愈来愈近的地方,杨以琼望着前下方山坡背阴的林木出口,突然瞳孔一缩,说了声:“不对劲。”
这时老头也终于从兜里掏出一物,抓起那圆球模样晶莹剔透的物体朝二人中间轻轻凌空一拍,随着一阵宛如水波荡漾的空间震动,二人身形逐渐模糊,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如从未出现过这片天地。
仍在原地,周围如盖着一方透明无形将二人恰好罩住的大碗的老头朝着有些措手不及的杨以琼笑道:“人在江湖,小心为妙。这方遮蔽天地波动的阵法遮蔽了你我气机,正好方便这坐山观虎斗。”
山坡上一头伤痕累累,背部颈部腹部各插着数把或断或完整的短刀长刀,鲜血淋漓不断淌落,壮如小山般的黑白条斑的虎跳出,喘着粗气,獠牙毕露,一双白目中不断有愤怒卷动着丝丝恐惧。
已是一副苟延残喘,命不保夕的模样。
唯有不断前奔的四足,起伏跌宕的肌肉和由于重创痛苦而鸣的兽吼透着股不愿听天由命身死于此的不甘。
杨以琼满脸震惊,震惊于分明这头气息波动相当于人类如意境的白睛剑尾虎竟会受此重伤,几近于死,能有如此本事,会是何人何物所为。
一把从密林深处由远及近飞速而来的金刀显而易见地回答了她。
带着正盛锋芒,金刀瞬间刺向白睛剑尾虎,然而早开灵智,相当于人类如意镜的浑身浴血之虎也非任人宰割的野兽,长度足有身体三分之二的尾巴,尾尖锥形,带着金属光泽,朝着贴身而至的纹龙金刀狠狠一劈。
随着剧烈的金铁交鸣声相触,火花四射,那把金刀硬是被如剑芒般锋锐的尾巴震开,但还是擦身而过,剐去一大片虎肉,鲜血四溅。
虎啸悲鸣,这剐肉之苦让作壁上观的杨以琼都倒吸一口凉气,而老头的视线却放在了密林更深处。
金刀在空中转了一个弯,再朝着白睛剑尾虎袭杀而去,仿佛不杀此虎誓不罢休,虎面狰狞,森森其口,对着半空中继续杀向自己的金刀低声咆哮,目中虽有惧色,但愤怒更多。
杨以琼皱眉疑惑道:“这头堪比人族如意镜的成年白睛剑尾虎不该如此脆弱不堪吧。那把金刀倒是把货真价实的灵器,但品质不高,以神魂意志控制,看似花巧,实际威力效果不应该如此。”
老头闻言,低声道:“你以为它这身满目疮痍的伤痕是一人所为?”
金刀劈下,虎身翻滚,靠着肌肉堆挤,这头身负重伤的白睛剑尾虎硬是将身上残留的破损刀片震出体外,免不了鲜血横流,却巧之又巧地正好将横切而来的金刀一口咬住,金刀震荡嗡鸣,虎口紧咬,磐石不动,让其无法再进半寸。
密林深处,一劲装束发男子从坡顶缓缓走出,现出身形,一身白衣经与此虎相搏至今竟然还能保持纤尘不染,白衣胸口处,有金刀纹路纵横至腰腹处。
“负隅顽抗,垂死挣扎。”
白衣男子眸中阴霾满布,和紧衔着金刀,缓缓回身相对的白睛剑尾虎相互目视,两者具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互相之间的愤怒。
事态终于明了于眼前的杨以琼见到那男子胸前的金刀纹路惊呼道:“狂刀门。”
遮蔽气机的大碗能遮住ròu_tǐ神魂,自然也能遮挡声音传出。
老头看了一眼杨以琼道:“怎么?你认识?”
杨以琼点了点头:“我父亲与狂刀门门主有过几面之缘,当时我也在一旁,所以对对方门派标识的金刀纹路还是熟悉一二的。”
老头挠了挠头,然后搓了搓手指,也不看下方一触而发的搏斗,念叨着两遍“狂刀门”,问道:“这座大青山南方紧挨着的剑南城以西是不是有个叫恃刀的小城,与这金刀门是什么关系?”
杨以琼回答道:“恃刀城属于恃刀宗辖下,金刀门只是恃刀宗的一个附属宗门罢了。”
老头“哦”了一声,只当随口一问。
过了一会老头轻声道:“那虎中了毒。”杨以琼闻言大吃一惊。
白衣男子终于跳起,衣衫蹁跹,朝着白睛剑尾虎距离迅速拉近,手指在靠近途中对下前方连弹数下,空中荡起数道长形波澜,对象并非是那只气息陡然萎靡的虎,而且其口中紧衔的金刀。
随着金刀刀身被凌空连弹,引起瞬间的剧烈震动,白睛剑尾虎只觉两排牙如被山岳撞击,紧衔之态被轻松打破,金刀从其嘴中滑落,已然欺身的白衣男子一手倒握抓住刀柄,刀锋对准虎颈,顺势一刀划过,竟是想瞬间了结对方,然而正当刀尖已然贴上白睛剑尾虎脖颈毛发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