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竹园。
朱城查探了几个房间,均未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在卧房里,他甚至将枕头、软被划开,搜摸里面的棉絮。环目四顾,朱城喃喃道:“我不信你一点蛛丝蚂迹也没有……”
目光落在椅子上的宽布条,他忍不住再次拿起。那布条一人来长,宽也有尺余,朱城纳闷道:“这是做什么的?”
忍不住往鼻中一嗅,若有若无的幽香。正狐疑着,眼角忽瞥见门口多了一条人影。朱城心头一跳,抬起头便看到抱着刀斜椅在门框上的布依。
布依笑道:“我还倒哪个小贼,原来是朱大人。呵呵。”
朱城不提自己擅闯房间的事,只道:“出去的几个兄弟全都被割了喉,林大人幸免于难,可喜可贺。”
布依道:“托您的福。”
朱城道:“林大人回来的晚了,吕五爷与刘老板已经走了。”
布依道:“改日我再去拜访便是。”
朱城道:“刘老板给林大人准备的礼物瞧见没?那是多谢林大人帮其找回三箱珠宝。”
布依笑道:“刘老板也是客气了。”
朱城遇见刘老板时,刻意多问了几句,林安帮其找回的并不是珠宝,而是用特贡给皇室的香木。朱城一颗心怦怦乱跳起来,又道:“徐娘闹鬼一案,那老庙祝暗怀武功,‘鬼鹰爪’没伤到林大人吧?”
那老庙祝其实半分功夫也无,朱城不过是在诈布依。
布依笑而不语。朱城道:“死了几个侍卫,今夜不知还会出什么乱子,咱去瞧瞧吧。”
布依道:“好说好吧。”
朱城向门外走去,布依却动也不动,待走到门口时,布依忽地出掌打向朱城,速度如电。
朱城被逼回室内,长剑出鞘,喝道:“你是谁?惊花大盗在哪里?”他只道布依是内应,惊花大盗则另有其人。
布依不语,抽出大刀向朱城攻去。室内逼仄,刀光剑影中,两人速度越来越快,杀气凛裂,刮人耳目,桌案上的瓷杯竟被这刀气剑锋逼出裂痕。
朱城有心呼喊,但无奈布依攻势太过迅疾,屏气应对还算打个平手,若是出声泄了气,恐怕非死在对方手下。
只在这时,只听脚步声响,方小山奔了过来,叫道:“干嘛打朱爷?”出手向布依攻去。
朱城眼见来了帮手,心中大松口气,正要呼喝出声,那方小山攻向布依的手忽然回转过来,重重打在他胸上。
朱城只觉胸口剧痛,踉跄几步,还未站稳人又被方小山扑倒,布依紧随跟来,刷刷点了朱城十数道穴。朱城全身动不得,哑穴被点话又说不出,只拿眼狠狠瞪着两人。
布依跟方小山收拾完朱城,跳出门外左右看了看,园外并无异常,两人这才松了口气,忍不住紧紧拥抱,直过片刻,两人方才松开,眸中俱是劫后余生的侥幸。
方小山几步走向池墉,撩起水来洗了数把脸,坐在池边看着布依,道:“怎么办?”胸口还在微微起伏。
布依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先前两人有过约定,一旦事情有败露的迹象,哪怕是怀有不祥预感,也要立即抽身而退,绝不能心怀侥幸。布依虽闯出这般大的名气,其实有很多失败的案子,那都是发觉不妙中途撤出,主家甚少有知觉的,即便事后有怀疑的,想要追查,布依早就消逝得无影无踪。
眼下布依已在朱城面前暴露,侍卫也死了几个,搁往常布依早就叫着方小山撤身了,但这一次却是布依决心做的最后一个大案,动在这当朝第一权贵秦放身上,布依也是想着有个完美落幕。
布依思索良久,道:“你怎么想?”
方小山拳头有一下没一下打着池沿,道:“齐王树大招敌,侍卫被杀,许是齐王敌人寻来。外有劲敌,倒是也可以为咱转移目标。”他站起身,几步走到布依跟前,“现在罢手,我不甘心!”
布依眸光也变得坚定起来,她没有说话,转身回屋,那朱城咬牙切齿地看着两人。
布依又给其上了几道穴,用床单撕成布条把朱城捆成了粽子,瞥见地上的裹胸布,想着适才朱城手里还拿着它,没由来地一阵羞怒,狠狠给了朱城一捶。
朱城喉咙嗬嗬作响,布依道:“你问我如何知道庙祝老头是凶手,我答的是眼神。”她趴低身子,紧盯着他,“你瞧着我的眼神,看我是不是想杀你?”
说罢,哈哈一笑,将朱城推倒床下。与方小山走出,临到园外,布依脚步一顿,道:“招六鬼,布局,明天,动手。”望着茶思园方向,微微凝眸,低声道:“秦放、秦放,哈哈。”
袍袖一挥,大步走开,却有一种舍我其谁的傲气。方小山微微一怔,“布依,布依。”眸光渐亮,那是一种追随着自己信念的光芒、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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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老百姓大部分都安寢就息,齐王府却依旧是灯光通明。又因有七个侍卫惨死,相比前几个晚上,齐王府的气氛愈加凝重。
布依到大院时,刘啸正左右迈着虎步,大骂道:“妈里个巴子,惊花大盗你要真有种,怎地爷追出去不给爷来个一剑封喉?”
尸体已被安置,血迹也被清理,但笼罩在人心头的恐怖、忿恨却无法消去。
布依沉吟道:“惊花大盗先前犯下数个大案,可从未出过人命,我看这绝不是惊花大盗下的手。”
陆风之也是有这疑惑,所以才让方小山把布依请过来,问问她的看法。那刘啸怒瞪着布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