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依醒来,耳边依旧回荡那句“我还有大哥二哥三哥……”
她心里很是酸痛,深吸口气,心道奇怪,怎么梦到小山了?
可感觉梦中那与自己对弈的少年并不是方小山,她在梦中想要看到那少年容貌,却入目却是一张模糊的脸。那少年给自己的感觉很是熟悉,布依暗想,会是谁呢?
眼前晃出一人影,却是秦放夹棋对弈的模样,布依失笑,“怎么可能是秦放?难道是下棋输习惯了也入了梦?”
只觉自己这梦毫无厘头,摇了摇头,又念及自己的哥哥们,心道是啊,先前受了欺负总是找哥哥们……
布依半夜醒来,再也睡不着。推开门缓步走了出去,门外竹叶飒飒,明月皎洁,布依只觉愈加惆怅,她扯下一节碧竹,起了个剑势,习了一场剑舞。
起先满怀愁绪,剑法凝滞,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剑招深入,这剑势愈加行云流水、飘逸荡然。竹叶被剑风带起,纷纷而落,布依朗声道:“行也逍遥,坐也逍遥,功名不问,规矩无我,天地之间,我自……”
竹尖对指明月,布依却是一怔,只见那高筑的望月阁上,有一人影,瞧模样似是秦放,布依心头一跳,浑不知他在那看了多久。
忽听几下清脆掌声,布依回过头,便见秋月痕斜倚在门框上,只着一身单衣,披着大氅。
秋月痕道:“行云剑法,娴雅飘逸,果真是名不虚传。”
布依道:“你倒有些见识。”
她所习却是行云剑法。这行云剑法最讲究逍遥恣意,心无所挂,布依虽有小乘,却满怀心事,哪挥发出这剑法之意。只听秋月痕道:“问逍遥莫过行云剑,问恢宏却莫过明月剑,不知行云明月,哪个厉害?”
布依哼道:“行云流水,逍遥恣意,才不问功名。”说罢回头看向望月阁,朗月下,那秦放早不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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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依与雇主定的是黄昏交货。吃罢午饭,便要启程,秋月痕相随。
陆风之等一并送到府门,布依瞧陆风之的耳朵仍旧裹着纱布,忍不住问道:“陆爷耳朵怎么了?”
刘啸怒瞪着她,道:“你还有脸提?你把陆爷撂倒在荒丛中,我们找到陆爷时,老鼠正把他耳朵吃着香呢!”
布依一怔,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心道幸亏老鼠咬的是陆风之的耳朵,若是咬在喉咙上……正要道歉,陆风之却对她微微一笑,道:“不必挂怀。”
刘啸冷笑道:“你可不要忘了与王爷的交易,忘了,那方小山便死了。”
秦放也从府内走出,只穿着中衣,外披着鹤色大氅,布依一上午未见秦放,知道他是刚刚起来。布依道:“王爷是专门来送我的?”
秦放笑了笑,道:“我给你十五天,十五天办不成,你便给方小山收尸吧。”
布依嗯了一声,道:“我劝王爷别这么做,否则我别的不敢说,把王府偷个底朝天是肯定的。”
刘啸怒容满面,但碍于秦放,不敢发作。布依道:“王爷放心吧,我必诚心以待。”
秦放道:“惊花大盗好个诚心,到现在还未告知本王真名姓。”
布依张了张嘴,道:“秦铁蛋。”
秦放笑容收敛,道:“给你十天!”转身回府。走了几步,只听府外健马嘶鸣,蹄声渐远,知道布依已离去,没由来一阵怅然之意。
踱回茶思园,角落里那茶树碧绿盎然,吐着清新香气。秦放伸手挑起茶叶,喃喃自语:“他与你长的那般像……”神思有眷恋、亦有深切的思念、痛苦之意,半晌,长叹口气,“我如何也不相信你死了……”
陆风之到时,正看到秦放对着茶树怔怔发呆,眼神流露的心痛伤怀见者难受,陆风之心道那惊花大盗与王爷心仪的人容貌相像,见着他,王爷是欢喜了,但这伤愁的时候也愈发多了……清咳两声,秦放吸了口气,敛了心神,道:“何事?”
陆风之道:“江南传来消息了。”手中拿着画轴,轻轻展开,“这是那林安画像。”
画轴上,那人斜椅在柳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正是秋月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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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鲤湖位于京都东郊。这湖名的来历还有一段故事。
相传始皇帝曾被敌人围困于此,弹尽粮绝。时至隆冬,始祖令人凿冰捕鱼,但鱼潜深底,捕捞不易。想到未能战死却要被饿死于此,始祖长叹一声,称自己一死无畏,只是可怜追随自己的将士,可怜百姓仍旧要活在□□之下。
此时却有奇异景象,厚冰下竟有鱼争相从湖底游来,始祖大喜,令人凿冰捕鱼,饱食一顿。其中有捕捞到一条白色锦鲤,士兵怪异,不敢食用。始祖却无所畏惧,结果剥开鱼腹时,却发现其内藏有卷轴,展开一看,讲的却是破兵方法。始祖又惊又喜,按此计策与敌战,终以百人破敌万人。
因有白鲤助始祖破兵,这湖便被称为白鲤湖。楚国感念白鲤恩情,不允许人们来此渔猎。这里的鱼最为自由,繁殖甚多,泱泱壮观。
布依与雇主约定的地点便大白鲤湖。与秋月痕到时,黄昏初至,斜阳金绪,白鲤湖波光粼粼,鱼儿时而跃起,珠玉四溅。
布依心道这湖里的鱼比我们观音河还要自由。等了一会儿,不见雇主来,便倚着柳树坐了下来。
秋月痕瞧她拿着笛子眉头微蹙,问道:“想什么呢?”
布依瞟他一眼,道:“你猜?”
秋月痕道:“嗯,我猜你在想,待会该如何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