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沉了沉心绪,望着眼前黑陶杯中的茶。
明前的绿茶沁人心脾,茶叶在茶汤里沉浮翻腾,像一个个在红尘中打滚扑腾的人,被压榨才华,被煎煮泡腾,最后凉透散了味儿,成为比枯草还无趣的渣子。
宋星在艺大学了很多表演方式,但她还是觉得自己的演技不行,淑女不好装,对付金英姬这种擅长道德绑架的盛世白莲花,太刚了也不行。
偏巧时琦还在这里,总不好当着时家的亲戚展现自己怼人的风姿吧!
她有点害羞。
望着门外的紫藤花,春风吹着暖意进了正房,宋星单等风停了才缓缓开口,语气慢得像是她才是那个七十多的老人,等年轻人蹦完了才出声。
“我虽然不信基督教,但光看电视剧也知道上帝拯救世人,人类在圣经中是天父的孩子,怎么上帝一在金夫人的口中出现,就要降罪降灾难了?金夫人,你说在商言商,我也喜欢有事说事,我们中国人研究马克思主义和**思想,走的是社会主意路线,相信艰苦奋斗,少生孩子多种树,既然人间正道才是沧桑,那你谈生意就谈生意……“
眼见金英姬脸都白了,吴糖险些笑出声来,想不到星老板用软刀子割人,boss的血掉的更快,又见宋星把手里茶碗的盖子不轻不重地往桌上一放,脸上露出一丝莫测的笑。
“拿上帝或阴司报应吓唬人,我看不必了…等上了法庭,罚钱或坐牢我都奉陪,玄学的事儿,您还是自己好好研究研究吧。”
宋星如星河璀璨的眼眸上挑着,一抹精光衬得她此刻像个油滑世故的女掌柜,只差从腿上拔出一把匕首插在桌子上:
“怎么样,金夫人,您是在我们帝都长白区法院起诉啊,还是回光京打国际贸易官司啊?”
她的笑,比倒春寒还冷三分。
只要你敢跟我上法庭,别说万隆广场和我名下的不动产你拿不去,怕是你们鹰击集团也要改名换姓了。
宋星忽然想起小雀斑和那些留在小木屋的孩子们,那个低矮简陋的小房子里,可是卧虎藏龙,住着未来亚洲娱乐圈的半壁江山呢。要是能收拢在手里,未来可期!
金英姬是真气着了,脸上沁出细密的汗,有些肿胀的脸直哆嗦,她颤抖着看向时琦:
“时女士,您看……这就是你们中国的女艺人。”
时琦习惯性地捻着手上的菩提珠子,心里也有些拿不准这个姑娘怎么一会儿是娴静有礼的大家闺秀,一会儿又是刁钻油滑的企业小老板,都说好演员总要有些精神分裂,但宋星不过是个新人,距离成为一个真正的演员,还远着呢吧。
此刻宋星眼神却只盯着她手上的菩提串儿,一言不发地像是单等她发言。听说要上法庭,时琦就不想再掺和了,金英姬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她并不了解底细,宋星除了住在时钦名下的院子里,仪容有些不整,别的倒没什么。
她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不想妄言站队,遂只能劝道:
“宋小姐,如果您有什么麻烦,不妨和金夫人说说,我虽然不做生意,但你也不是没名没姓的人,做生意,还是要讲契约精神的。”
屋内屋外,所有关心着宋星的人都有些惊讶时琦刚进四合院时还是兴师问罪的语气,怎么宋星也没跟她说几句话,她态度就自己转变了。
裴洛有些崇拜地看着陈于是:
“有时候你是比我聪明一丢丢哈,总能猜到事态发展。”
陈于是端着一碗刚煮好的紫薯黑芝麻汤圆给裴洛。
“趁热吃,刚才就吃了俩肘子,你总吃这么少会瘦的。”
“我这哪是聪明,那不是在你身边学来的智慧么,从宋星靠一碗绿豆粥收服谢珊珊时我就知道,这女的不是一般人,与其操心她和婆家亲戚怎么相处,还不如操心一下晚上的羊排是红烧还是清炖。”
裴洛思索很久:
“五斤红烧,五斤清炖,一会儿再提醒兰姨买点肥肠。春天了想吃点儿清淡的。哎兰姨呢,该做午饭她倒跑出去不见人了!”
金英姬眼见时琦心中的天平向宋星倾斜,也顺着时琦的话说道:
“是啊,宋小姐,咱们是事业伙伴,开拓中国市场的重任我还要托付给你。如果你有难处一定要和我说,你和我们家黎斯差不多年纪,在我眼里,时钦也是我的外孙一辈的人,你之前在小木屋里和他同室而居时,我就不拿你当外人了,要不是看在时钦的份儿上,这份生意我说什么也不会交给你这么年轻……
这番话说得时琦的脸色骤变,金英姬眼见效果已经达到,便收住了话。
很明显,时琦心中刚浮现的对宋星的一点点好感荡然无存。
金英姬淡淡笑笑,时钦和宋星这种很会控制情绪的人太少了,大多数人都有自己的死穴,时琦当年为爱险些毁了事业。意识到没有事业在爱情里也处于弱势地位的人,当然会牢牢抓住时钦的事业以图维持自己还是强者的幻觉,时琦怎么会容忍宋星打破这个平衡。
她当然不会饶了宋星的。
”宋小姐,金夫人所说的是真的么?你不是和付弦之是一对儿么,怎么还和时钦同居……所以你住在这里,也是金屋藏娇?“
屋内外所有人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荣震和成昼听说宋星和时钦“同居”脸都变了,裴洛满脸的担忧,只有陈于是一脸八卦艾玛偷听别人同居的事儿可太过瘾了!
要求提供细节!
宋星却像是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