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光,走位,对台词。
宋星今日心情大好,因为剧组中无人作妖,坤宁宫影棚里气氛一派祥和。一个没有宿敌的职场,就算辛苦,也值得拼。
她、叶玖和成昼本就是好友,早已亲如家人,默契都刻在眼神里。三方任何一个举动,彼此都心领神会,所以,整个排练过程非常顺畅。
陈永浩咽下最后一个韭菜盒子,汪中伟喊了开拍。
钮祜禄东珠穿着青色五彩鸾凤宫装,旗头上珠翠耀目,仍旧维持着贵妃尊荣,可脸色却十分焦虑。
她步履匆匆地直闯进坤宁宫,隔着老远就听见皇后的声声惨叫,妃子们都在坤宁宫外的甬道站着,无一人敢进去。
硕大的太阳晒得嫔妃们宫装都湿透了,也只得站着等待。
此刻正值平三藩内忧外患之际,谁都知道,皇后娘娘若在这时诞下皇子,将会大振在阵前拼杀的军心。
然而皇后早已胎动,迟迟没有生下来。
宫内人影攒动,一个个宫人端着血水进进出出,到处是血腥气息。
东珠问站得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贵人。
“皇上来了么?”
那贵人低眉顺目,轻轻答到:
“来了又走了,现在还在前朝商议国事,听说,吴三桂在云南招兵买马,皇上根本走不开,传旨说……”
贵人犹豫,东珠厉目扫过去:
“说什么?”
“说,若产下龙子,当即立为太子。”
东珠只觉头重脚轻,一个没站稳踉跄一下,幸好被身边的宫女扶住了。
东珠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是啊,她是皇后,她生的儿子就是嫡子,可不就是为继承大清江山而来。”
她高昂着头,目不斜视地迈步往宫内走,径直奔向西屋。
坤宁宫分为西、中、东三间,大门朝南开,西间称西上屋,中间称堂屋,东间称东下屋。由于满族人以西为上,所以赫舍里皇后住在西屋。东珠刚迈步要进去,却被守在门口的坤宁宫大宫女琉璃挡了去路。
“贵妃娘娘,请移驾东暖阁,我们已经备好了茶,皇后娘娘正在生产,怕血气冲撞了您。”
东珠身后的宫女一脸不满,呵斥道:
“我们娘娘就是来探视皇后娘娘的,赶紧让开!”
琉璃是被皇后救下带进宫中的,对皇后忠心耿耿,自然不会退让。
她一脸坚定:
“贵妃娘娘,皇上口谕,请娘娘……”
“放肆!”
东珠美目圆瞪,红唇宛如杜鹃啼血,面色又如庭中冷月。
“一个包衣奴才,也敢以下犯上?皇上口谕也不会传给你!当日皇后娘娘看你可怜,带你入宫做了宫女,你不守奴才本分,冒犯本宫,若不看你是皇后的人,本宫早已将你杖毙。”
那宫女虽也有些恐惧,想起皇后昔日待自己不薄,仍旧守在门口。东珠冷笑,走过去,伸出手,镶玉雕金的护指在宫女柔嫩的脸颊上游离:
“你放心,今天本宫不会害你的主子,本宫要出手,整个坤宁宫连只蛐蛐都剩不下。”
她满眼轻蔑,嘲讽宫女的小心翼翼丝毫没有用在有用的地方。
十分张扬地撂下一句话:
“就算你把坤宁宫铸上铜墙铁壁,也挡不住我。”
说罢,东珠的宫女大力推开琉璃,主仆径直进了西上屋,跟着东珠的另一个宫女挑着冷眼,撂下一句话:
“不放心就跟进来伺候,可是你敢进来,就是以下犯上。皇后娘娘现在声嘶力竭,可不见得有力气保住你的命。”
琉璃当然要跟进去,坤宁宫掌宫太监却拦住了她。等东珠煊赫张扬地进了西上屋,他才轻声劝道:
“怎么敢得罪这个主儿?没瞧见自打皇后娘娘有孕,贵妃娘娘不仅没再找茬,连外面蠢蠢欲动的妃子也管得板板正正。皇后娘娘害喜严重,贵妃娘娘还帮着协理后宫,皇上看着也高兴。这时候,她更不会下手了。”
琉璃心有余悸:
“她,真的转性了?”
掌宫太监拂尘一扫,冷笑轻声道:
“她可不是转性,不过,是看着万岁爷的面子。“
太监望向西屋正门:
”她的心都在万岁爷身上。和咱们一样,只盼着祖宗庇护,皇后娘娘这时候能诞下一位小阿哥,那满朝文武和百姓们就都会相信,老天还是庇护大清的,那整个紫禁城就有了盼头了。”
不止是这二人,整个紫禁城的宫人谁不心惊胆战。
吴三桂当日冲冠一怒为红颜,背弃明朝,开了山海关大门放八旗铁骑入关。而今他不偏安一隅,招兵买马拒不撤藩,分明没有将康熙这个少年天子放在眼里。
真输给吴三桂,大清将生灵涂炭。
西屋里,东珠的双眸里满是血丝,她已经三天三夜没睡好了。帘子后头一股血腥气,西屋三面环形大炕,而皇后正在炕的中间垂死挣扎。那明黄色褥子上,沾着星星点点的血污。
在屋内服侍的嬷嬷们本都在炕上,一直喊着“娘娘用力”,看到贵妃,左右两难是不是要下来行礼。
贵妃阿玛东山再起,眼下正是皇上得用的大臣。不管前朝后宫,谁不给钮祜禄一门面子。却想不到昔日飞扬跋扈的贵妃左手一抬,吼道:
“别光愣着看我,太医呢,太医在哪?”
太医正在院外候着,无人传召怎敢入内,在东珠传召下跌跌撞撞跑进来,并不敢入内。
东珠挑起帘子,看见太医就跪在门口,她眼神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