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玲很喜欢以海鲜刺身为主的日本料理,不过动辄上千元的消费常常让她望而却步。梅豪韵点了价格不菲的帝王蟹二人餐,与沈玲一块儿品尝着酸中带甜的白葡萄酒。他们恋爱快两年了,大多数时候平平淡淡,尤其是后一年,沈玲总是闷闷不乐。她最大的缺点就是不高兴的时候很冷,甚至能够一整天不跟梅豪韵说话,她自己的说法是因为忍着。确实,她不高兴的时候,只要一开口,任凭谁再高的热情,也能被她一句话浇灭。
沈玲很久没有那么高兴了,梅豪韵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耐心地陪她逛了一整天街,大包小包买了一大堆,又一块儿看了电影,接着就是帝王蟹大餐。他变得更殷情,更体贴,更耐心了。
“玲玲,我想买套房。不过现在钱也不多,所以只能选择相对偏远的地段,也买不起太大的。”
“哦。”沈玲不置可否。
“明天有空的话,陪我一块儿去看房吧!”
“哦。”沈玲的脸色有些红润。
......
阿满闷闷不乐,他满脸狐疑地盯着梅豪韵,问道:“行情这么好,为什么要建议客户清仓啊?这下好了,抛掉的还涨停了,现在客户们都怨声载道。”
“市场太疯狂了,很多票一天的换手就高达30,这是非常危险的。现在人人都浮盈很大,一旦跌下来,很可能就形成多杀多了。”梅豪韵有些烦躁,但语气坚定,“坚持做正确的事情吧!”
“那能不能让客户买点基金。你去年不是建议他们买封闭式基金吗?说那个大幅折价,客户们都赚了不少。有几个人问我,能不能再买基金。”
“不能。基金跟股票没有本质区别,要跌一起跌的。而且现在封基可不是折价了,而是大幅溢价。”话虽这么说,可是梅豪韵身上的压力着实不小。建议客户们清仓已经两个星期了,股市如脱缰的野马,越涨越快,客户们普遍踏空20左右,难免怨声载道。所谓的“内幕消息”满天飞,有些客户自己跟风消息,倒也赚了不少。“豪韵工作室”的价值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质疑,只是客户们与梅豪韵素日私交不错,暂时还没有退出工作室。梅豪韵深吸一口气,自我安慰道:“客户们早晚会理解的。”
他现在不想再纠结于客户的埋怨了,他要好好准备一下,三天后将去沈玲家赴宴,这是第一次见她父母,梅豪韵既忐忑又兴奋。不过怎么会安排在六一儿童节,他不觉感到好笑。
......
祁峰嘴里嚼着红烧肉,含含糊糊地说:“大多数股票都超出了我们的预设目标,我准备获利了结,换一些滞涨的大蓝筹。”
“我同意!”沈卫国附和道。
“中央对股市泡沫已经引起了警惕,很可能会出台一些降温的政策,我同意获利了结。”任震威沉思了片刻,继续说道,“我们还有一篮子银行股的权益在海外,如果再配大蓝筹是不是太重了?大山,你仔细考虑考虑。”
祁峰点点头:“是啊,确实要把那一肚子大银行也统筹考虑了,我再仔细整理一下数据。总之,先获利了结都没异议了吧?我争取在5月份大体完成。”
......
阿满仍与梅豪韵合租,他们换了套大一点的两室一厅,这个夜猫子晚上总是不睡觉。半夜两点多,梅豪韵睡得正酣,阿满闯进房间把他叫醒。
“快看快看,加印花税啦!大力度,3‰双边征收。”阿满兴奋得满脸通红。
“你发什么疯?这种谣言你也信?昨晚刚辟过谣。”美梦被惊醒,梅豪韵愠怒道。
“不是谣传,所有官媒都发了消息。”阿满正色道。
梅豪韵赶紧起床,来不及开电脑,直接跑到了阿满的房间。那一夜他们没再睡觉,与大多数沉浸在愤懑中而难以入眠的股民不同,他们非常兴奋。两个多星期的压力卸下了,同时也为自己看对了方向而暗自得意。不知不觉,天亮了。临出门时,梅豪韵对阿满正色道:“我们绝不能表现得太得意,股民们正在火头上呢,幸灾乐祸招人恨。我们要好好安慰他们。”话虽这么说,他的内心仍旧很不厚道地幸灾乐祸着。
三分之二的股票封死跌停,市场哀鸿遍野。然而梅豪韵并未收获应得的赞赏,反倒遭遇不少白眼,仿佛股市就是被梅豪韵说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