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当一期一振来到审神者的办公室、打算为了药研的事情好好感谢一下审神者的时候, 他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半敞开的办公室内两个人的说话声不, 争执声。
“哈哈哈, 我再说一次吧。这次出阵, 请让我也一同前往。”
一期一振认出这是三日月宗近的声音。
那把声线总是慢悠悠的, 带着某种超脱于人群和尘世之上的安详感和从容感, 仿佛这世上所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眼底,但又都不在他眼底一样。
此刻这种声线给人的感觉也是如此。
但下一刻, 女审神者那种略带一些头痛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语调里略带一丝烦躁。
“不, 这次因为指定的出阵地图是夜战,所以最好是带短刀或打胁队出阵说起来我为什么要向你解释这个啊我才是审神者, 我作出的安排就是最终决定不要强迫我给你安排马当番啊”
那听上去简直都像是气话了。三日月宗近却十分笃定似的, 悠然地呵呵笑了起来。
“是吗, 雪叶君想让我去照顾马啊。嘛,被马黏上的话会有点困扰呢。所以, 还是让我跟你一道出阵吧”
一期一振听见女审神者有点受不了似的倒吸一口气。
“所以说池田屋是夜战地图,你是太刀, 去那里战力被削弱, 打了半天还有可能受伤,不是白费力气吗”
然而三日月宗近的笑声再度响起, 打断了女审神者的话。
“啊哈哈哈哈。但是, 我也曾经单独出阵过三条大桥啊。那个时候我都能从头到尾走下来并最终找到你了, 现在,当然也能。”
女审神者
虽然她并没有立刻说话,但是不知为何,一期一振却有种感觉,好像她保持沉默是因为已经被三日月宗近堵得说不出话来了。
一期一振停在门外的走廊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现在进去。
不过很快,他的这个困扰就自行解决了
障子门突然发出唰的一声比平时都响亮得多的声音,被人重重地向一旁推开。
正在微微垂下视线思考着什么的一期一振下意识抬起头来,视线刚好和怒气冲冲推开门、正打算一大步迈出门外的女审神者相遇。
女审神者好像吃了一惊,但很快地,她的脸上就露出了一个笑容,像是很开心在这个时刻能够看到他似的。
“啊,一期君,你来得正好。”
她的语气中有一点异常轻快的意味,一期一振微微敛下眼帘,向着她颔首致意。
“主人。”
似乎他的这种清朗的嗓音对此刻的女审神者来说产生了某种治愈感,她脸上的笑容扩大了。
“请替我去通知博多、药研、平野和信浓,半小时后做好出阵准备。”
一期一振已经猜到她会点名自己的弟弟们出阵夜战地图了,所以此刻他只是微微一颔首表示了解,简洁地说道“明白了。我马上就去。”
他转身往自己来时的方向大步流星走开,然而还没有走出几步,就听见了自己身后传来的三日月宗近的声音。
“所以,雪叶君你只打算带一期君的弟弟们去吗。”
一期一振忍不住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幸好此刻他是背对着那两人大步走开的状态,不用担心自己的表情被看到。
明明是因为夜战短刀有利而选择带短刀啊故意选择这种有点暧昧的字眼,到底是为什么呢,三日月阁下。
一期一振忍不住有点叹息一般地想着。
他当然知道本丸里有些刀剑渴望不知疲倦地战斗,渴望被当作最锋利的武器来使用,在那其中他们会找到自己存在的真正意义;然而,在他的印象里,三日月宗近好像从来都不属于其中之一。
虽然作为刀剑而言,永禄之变据说是三日月宗近唯一的出阵经历,长达千年的时光之中他一直都辗转于最高贵的主人手中,被持有,被珍藏,被束之高阁但是他却从来都表现得那么泰然自若,从容接受自己命运里出现的一切,既不愤怒、也不抱怨,更不偏激或绝望,不会被别人对自己的态度所影响,也不擅自地去评判或支配别人,安然而超脱一切之上地生活着,无愧于天下五剑的名衔和高高在上不可超越的地位
然而现在,一期一振却听见女审神者充满无奈的声音。
“都说了我不会在出阵的时候擅自消失不见啦不对,这好像是太郎的台词,为什么我会说出来”
一期一振忍不住微微笑了。
在奇怪的地方表现得这么有趣,这也是她的长处吧。
所以,三日月阁下会异乎寻常地表现出他的关切之意,也是因为如此吗。
来不及多想,一期一振加快脚步,很快在本丸的各处找回了被安排在今天出阵名单之中的几位弟弟们,督促着他们换好了出阵服,来到庭院中。
女审神者已经重新穿好了那件政府标配的巫女服,拿着自己惯用的太刀,站在传送阵旁了。
现在一期一振已经很能从容自若地无视女审神者手中握着另一柄“一期一振”的样子了。他停在廊下,示意身后的弟弟们迎上去。在女审神者的目光投过来的时候,他向着她微微颔首致意。
隔着半个庭院,他看到女审神者似乎也勾起唇角朝着他笑了笑,然后转向那几位已经聚拢到她身旁的、他的弟弟们。
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站在传送阵旁的,还有笑面青江和山姥切国广。
既然提到夜战地图,那么目标一定是池田屋地图之一。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