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八,天清风爽,这日便是武林大会的日子。从早日起,十堰镇至武当山界,大道已是喧嚷满遍,人影挨挤。从这头一眼望不到那头。
沈飞宇与张莺莺一同隐在人群里,往武当山去。眼见四周英雄好汉甚多,不免说道:“莺莺,想不到这期武林大会,来的英雄好汉这般多。只怕武当山也容不下,须得满山遍野,才立得住脚。”他说这话本来只是顽顽,想不到在这喧闹声中,犹如隐进了黑暗里,见不得半分影子。亏得张莺莺习武之人,勉强听得清楚,便笑道:“沈大哥,武当派自张真人创立,至今不过数十年,然已是武林中的泰斗。许多人并不见得是来瞧武林大会的,说不得只想亲眼瞧瞧那张真人神面。”沈飞宇听了心想:“世人传闻张真人悟道之深,倘若还活着,恐怕得有一百三十来光景了。他曾自创一门极为厉害的武功,分为太极拳与太极剑二门。那太极拳都说以虚御实、以慢制快,端的巧妙绝伦,威力无比。倘若有幸,今日该会见得。”他时刻不忘乾坤道人遗愿,想着趁此武林大会,与武当弟子斗个胜负,全了师父的遗憾。只是究竟胜负如何,他心中也不敢妄自揣测,便想只需尽力而为即可。
两人随着人群一路行来,到了武当山脚,再往上而行。约莫半个时辰,已到得武当门外,解剑碑下。一眼望去,层阶分数,不可远见。自有四名道童立在那里迎接远来之客,因人数实多,四名道童也难以相顾齐全。正自恭敬相迎,不想撞见一位虬髯客,只迎在那里不进去,施个单手礼道:“四位道长,未敢请教名号。”当先便有一位小道童还礼道:“不敢,不敢,小童尚年幼,是没有名号地。”说毕众人都笑了,去看他,只见他面颊白幼,虽带稚嫩之气,说话吐声已有卑谦自伏。都暗暗赞叹武当弟子潜心修道,不染纤尘,委实令人敬仰。
虬髯客又道:“小人久仰贵派祖师张真人大名,特来前往一见。不说张真人亲临,怎的贵派武当七侠一个也不待见?只派了你四位小童相迎。”话语中分明有几分不满,那小道童仍自恭敬道:“七位师祖潜心修道,正自闭关。只有二师祖与七师祖匆匆出关,在大殿相迎天下群豪,唯命我四位小童在此迎候诸位大驾。”虬髯客道:“贵派祖师张真人呢?”四位小道童相瞧一眼,皆摇头不知。
虬髯客还欲再说,却有一人叫道:“武当张真人乃武林泰斗,身份何等高贵,岂是你说见便见的。阁下莫不是太高瞧自个儿了。还是速速退去,免得叫我等耻笑。”众人去望,但见一人立在不远处,神威凛凛,正注视着那虬髯客。虬髯客听他说完,心头一股淤气结着,连连冷笑,道:“好,好得很。阁下是何等人物?我倒要见识一番。”众人听他一说,二人分明是要一较高低,都退开一些,好让他二人发挥自如。
那人自笑道:“不敢,不敢,在下山东萧贵仁,未敢请教阁下的万儿。”虬髯客道:“区区小名,何足道哉。”他神气颇傲,众人一听,他不自报名号,也不知究竟是说他自个儿小名不足为道,还是说那萧贵仁区区小名。倒是那萧贵仁,在场中倒有一些人相识,都知他是山东名士,武功虽比不得武林一流好手,也着实不差。
萧贵仁也不气恼,暗笑道:“阁下想必名望不低,怎敢不表身份,也怕为天下英雄好汉耻笑么?萧贵仁手下,不打无名之辈。”虬髯客冷冷道:“倒也好得很,你不打我,我偏要来打你。”说毕闪身一动,呼的一掌打上去。萧贵仁委实想不到他突然发难,两人相距又近,竟给他一掌打个正中,只觉肩头深深地痛。待要反击,那虬髯客已回到原地,立在那里不动。
饶是萧贵仁心性温和,也不免恼羞成怒,喝道:“你……”却给虬髯客抢着道:“你不报名号还好,这下倒丢了山东人的脸面。”他方才一招,莫说萧贵仁,便是在场许多好汉也没能瞧清,都想不到他其貌不扬,竟也是一个好手。
沈飞宇低声道:“莺莺,他这手武功颇为奇怪,倒像是没有招式,只凭心而发。加之身法迅捷,那萧好汉才没能避开。”张莺莺道:“不像中原武功么?我看倒也不像西域武功。”沈飞宇道:“正是,他二人若交手,恐怕萧好汉胜不得他。想必方才他并没使甚么气力。”
萧贵仁听他辱及山东本乡,真是怒上心头,喝道:“阁下想必自恃武功高深,不将天下英雄放在眼里哩。萧某自认武功不及,也要讨个公道。”虬髯客笑道:“如此甚好,也让大家伙见见山东好汉是何等人物。”他这话分明是看低山东人士了,此时场中亦有些山东好汉,听他一说,都怒从心起,俱叫道:“萧好汉,这贼人辱及我山东,实在罪不容赦,这便请萧好汉杀他一军,扬我山东威名。”说毕,只听又有人道:“贼兀不知天下之大,我等岂容尔肆,就请教一番。”说话间,一人已闪身入场中,怒目相视虬髯客。
虬髯客眉头一挑,骂道:“好歹,中华名之望,不待尔等低贱,该自亡矣。”其实元人侵占中原百年之久,为汉人各族所恨。至今建明,其间不过数年,众人听他一说,自是嘲弄天下汉人,都心头暗怒,心想:“各自骂人便是,怎的累及中华之根,万是不该。”那人更是怒声叫骂,冷笑道:“好胆,中华之盛,威慑番夷。敢为尔语轻僭,在下这便讨教一番,望阁下不吝赐教。”说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