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宇文煜让厨房做了几道锦昭平日里爱吃的菜,便差人请锦昭去花厅用膳。
白天吃了不少,眼下面对自己平时爱吃的菜,锦昭却没什么食欲,还没吃上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怎么?”宇文煜抬眸,问道,“今日的饭菜不合你的胃口?要不撤了叫他们重做?”
就说眼前的这道糖醋小排,她每回都要吃上两三块的,今日却动都未曾动过。
锦昭摆手说道:“不是他们的问题,饭菜做的很好吃,只是我白天在如妃娘娘那里吃了不少,一时吃不下罢了。”
她一个女子,胃口本就不大,是真的吃不了那么多。
宇文煜点头说:“看来今日在宫里吃了不少,罢了,既然夫人没什么胃口,就不吃了。”说完,他随即也放下了筷子。
锦昭见状,看着一桌都是她爱吃的菜,想了想,最后拿起筷子给宇文煜夹菜,边夹边说道:“听说三皇子午膳都没怎么动筷,应该多吃些才是。”
往日里都是他为她夹菜,今日锦昭却主动给自己夹菜,宇文煜心中自然十分高兴,嘴角浮起一抹暖意,点头应了一声。
宇文煜一边吃着,一边随口说道:“听说今日严雪又去了梧夕宫了,还与你碰上了?”
锦昭手当即顿了一下,抬眸朝对方看了过去:“三皇子怎知我与严雪见面的事?”
他今日明明在府上,宫里的事情他是如何得知的?想到此处,锦昭心中一紧,难道宫里有他的眼线不成?
起初的惊讶让锦昭一时愣了神,待缓过神来细细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奇怪的。
当初如妃见当今圣上命不久矣,连同兄长里应外合试图逼宫时,宇文煜可是事先得知了消息,这才没让对方得逞,要不是安插了眼线,又怎么会提前知晓如妃的计划。
锦昭只是没想到宇文煜有一天会把这招用到了她身上,连她的行踪也一并了解。
锦昭深深吸了口气,脸上微有些不悦,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仿佛被困于笼中的鸟儿,半点自由都没有似的。
这次她没有藏着她的不快,而是刻意的表现在脸上,随手放下筷子,也不再去替他夹菜了。宇文煜心知她不高兴,自然也就跟着停了下来,对她解释说:“当初你们苏家博了如妃的面,我曾对你说过如妃并不如你看到的那般大度,在这深宫之中,但凡是有不顺她意者,最后都没什么好下场。就拿上月初来说,她宫里有个小宫女不过奉茶碗了半会,便叫人拖出去活活给杖毙了,那个小宫女左右不过才十三岁,正是花开的年纪,若是在寻常人家,也是深受父母疼之爱之的,稍不如她意的人,便丢了性命可见在她眼里,面子要比人的性命重要的多。”
听到这里,想起那个被打死的小宫女,锦昭心情有些复杂。她如那个小宫女一般大的年纪时,可是父母手心里的宝,父亲疼之,母亲护之,就连府里的下人,私下里也从未对她无半点恭敬之意,她的生活可谓是无忧无虑,不必处处提防和小心翼翼的。做什么事,也都是凭着自己的喜好罢了,甚至不用去看人脸色行事,也不用在乎别人的目光,更不用察言观色的委屈自己来迎合别人。
“你父亲眼下深受父皇器重,又手握重兵,如妃自然要忌惮一些,可免不了她不会就此打消念头。你每回去宫里,我心中便少不得担心,都会叫人时刻留意着。生怕她借机拿你的错处,她毕竟在宫里待了多年,若是想拿一个人的错处,也不是什么难事。倘若真被她抓住了什么把柄,借机挑事,难保这脏水不会泼到你身上。”语气顿了顿,“我这么做也是出于担心你,希望你别因为此事闹了不快,对我生了误会。”
听到这里,锦昭眼眶微微有些红,她并不知宇文煜这么做的真正用意,待听明白了后,心里有那么一瞬被他的做法感动了,反倒是自己误会了他。
如妃是什么样的人,前世发生的种种往事,她都记得再清楚不过了,甚至可以一桩桩的说出来。她这样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只是她没想到宇文煜居然会担心她,这叫她有些意外的。
过了半晌,锦昭才开了口,说:“我不是不讲道理之人,既然三皇子是出于担心我才这么做的,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我虽然不过是一介女流,但也不是随意让人拿捏欺负的。”
她这么说,无非是想让宇文煜不必太过担心罢了,前世的苏锦昭自然是不谙世事,天真单纯,但眼前的她,经历了那些事情,早已没了当初的那份天真了,她深知人心的险恶,也明白人心的冷暖。
这世上最毒的莫过于人心,有时候对你伤害最大的,往往并非别人的肆意加害,而是身边最亲近之人,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候,狠狠的tǒng nǐ一刀。等到你反应过来时,一切貌似都已经太迟了。
宇文煜眸中闪过一抹诧异,很快又敛了去,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重新覆上笑容,说道:“夫人这个倒是说的实话,想必今日严雪被夫人气的不轻。”
锦昭闻言,微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待明白了过来以后,脸瞬时红了起来。
她今日跟严雪说的那些话,自然是故意说给对方听的,不过是想气一气对方罢了,未曾想到会传到宇文煜的耳里。若是可以重来一次的话,她肯定不会那么说。
看他一脸坏笑的样子,锦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