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然看着那颗头,陷入了沉默。
她不敢撩开那头上的头发,去看一看那张脸。若真是徐氏……她实在不敢想象下去。
秦尽言看她一下子变得惨白的面色,心口一痛,他将小姑娘抱进怀中,轻声道:“没事,没事,这不是你娘亲。”
“真的么?”她抬起头,方才还灵气十足的小鹿眼,此刻却是昏昏暗暗,再不复光彩。她眸中蕴蓄着泪水滚滚而落,整个人看起来无助可怜极了。
秦尽言替她擦拭了眼泪,解释道:“这人,是我手下一个暗卫。”
萧清然愣了许久,这才抬头看去,也是这么细瞧,却叫她注意到了摆在那颗头颅旁的一块红布,那红布底下似乎还包裹着什么似的,上头压了个玉镯子。
萧清然看着那玉镯,心底涌起了一层浓浓的不安。
这是徐氏的玉镯,她再熟悉不过。
她将目光移到了那红布下。
颤抖着想要把布揭开,秦尽言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别看了。”
萧清然轻轻的摇了摇头,坚定的把自己的手从秦尽言手中抽了出来,掀开了那红布。
如她所料的那般,那红布底下包着的,是一只手……
一只她再熟悉不过的手。
那手看上去虽然白净,但她却知道那手指上定然有很多老茧,那都是为了萧府操劳而留下的。
也是这只手,总是会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顶,给她很多的温暖。
萧清然愣在原地,大滴大滴的泪水忽然流了下来,秦尽言立刻捂住了她的眼睛,在她耳边轻声道:“不要看,不要再看……”
她哭的极凶,泪水沾满了秦尽言的手,顺着他的手一直流了下来。
她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却将秦尽言的手从她的眼睛上拉了下来,“柳茵茵,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萧清然双眸通红如同泣血,纯净的小鹿眼中都是刻骨的仇恨,那样子宛如地狱恶鬼一般。
她拿起了被放在一旁的那封信纸,展开看了片刻,忽而将它团成团扔在了地上。
那信上说,今夜子时,拿着猫眼石去北城的一栋别院换徐氏,倘若不去,那么明早收到的,就不会是手,而且徐氏的项上人头了。
而这一切,一定都是柳姨娘与其幕后之人策划的。
虽不知他们要这猫眼石有何用,但这其中,定然也不乏柳姨娘对徐氏的报复。
秦尽言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一时无言。
这个已经死去多时的暗卫,正是他派去营救徐氏的一员。显然,任务失败并且被发现了,或许还激怒了那人,他一怒之下直接割下了暗卫的头颅与徐氏的一只手,将其送来威胁刺激萧清然。
“今夜,我亲自去。”秦尽言忽然出声道。
“我要和你一起去。”萧清然握住了秦尽言的手,她实在没有办法继续待在府里干等着。
他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秦尽言站起身,将那盒子合上,唤来了暗卫,吩咐他将这盒子小心的埋了。
萧清然拿着徐氏的玉镯,眸底是无助与脆弱,以及,刻骨的恨意。
本以为重活一世,她定然能护住娘亲,谁曾想……
柳茵茵,待她救出了娘亲,便是你腹中胎儿的死期!
“没事,没事,你娘亲一定会没事的。”秦尽言一时也不知要如何安慰她,只好笨拙的一直说着没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此事,是他疏忽了。
他星眸一闪,竟是溢满了淚气,看着叫人不寒而栗。
萧清然消沉了整整一整日,秦尽言陪了她半日,她也是不言不语,甚至吃不下任何东西,他也不再勉强。
一直到了中午,萧若崇来了。
他一进屋子,就发现了萧清然的异常。
“清然。”他叫了她一声,萧清然抬起头,看向萧若崇。
“我已经派人去寻娘亲了,你不要太担心了。”他心疼的看着脸色苍白的妹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她。
娘亲和妹妹的关系素来很好,若说徐氏最疼爱的孩子是萧清然,他一点都不会奇怪。
徐氏疼萧清然是疼到了骨子里去的,素来跟护眼珠子似的护着。
可近几年来,妹妹好似长大了,也会护着娘亲了。
眼下徐氏失踪,他知道妹妹心中肯定难受极了。
萧若崇叹了一口气,正欲继续说话时,萧清然开口了,“哥哥,你出去吧。我累了,想睡了。”
“可是昨晚没休息好?”萧若崇有些紧张道。
萧清然虚弱的点了点头,将萧若崇赶了出去后,她取下了戴在脖子上的猫眼石,将它小心的放在了那个紫檀木盒子里。
柳姨娘拿走了她的同心蛊,现在又要这猫眼石。
这两样东西,又都来自苗疆,柳姨娘也来自苗疆,这些东西对她而言到底有什么用?会不会柳姨娘的身后之人也来自苗疆?
她思忖着,觉得发生的这一切间,隐隐有一根无形的线连接着,而此刻,这根线正缠绕在她的脖子上,稍稍一用力,就会将她勒到窒息。
萧清然沉默的坐在房中,一晃天就黑了。
宝珠再次推门而入,端着晚膳走了进来,“小姐,您一天没吃了,多少吃点吧,否则身子受不住啊。”
萧清然摇了摇头,“我吃不下,你端走吧。”
宝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从早晨她把那个包裹拿了进去后,小姐就好像整个人都消沉了。
“小姐,您吃些吧,否则夫人会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