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如此清新的空气也让他喘不上气来,被父皇压制的那种郁闷感觉是越来越有滋味,而朱棣也知道,时间越久,自己筹谋的事情就距离自己越远……。
“哇……”的一声嘶叫,一只乌鸦从屋后的一棵梧桐的秃枝上,掠过了庭院。悲鸣着飞向了远方。他的思绪被不愉快地打乱了。
“这是不祥之兆……!”心里不高兴地这么想。这一意念刚在心里一闪动。耳畔又陡然响起吓人的一声:“哇……”。那讨厌的乌鸦恰在这时又飞回来了。朱棣心里好生晦气。后悔自己不该这么想,大清早的兴致全部被败坏了。
匆匆跑来的亲卫禀报道:“王爷,蒋指挥使求见……。”
心情正不好的朱棣还未听清。就火爆爆地一口回绝:“不见,不见。”
在往常王爷如此做为,亲卫早就退下了。今天却不同,仍堵在他面前,说:“王爷,是锦衣卫蒋指挥使。”
“今天休息,谁也不见。”听到是蒋瓛,朱棣更是一头的火大,现在一个小小的指挥使也要骑在自己头上吗?
亲卫不敢再三说了,便退在一旁。准备回去搪塞那位指挥使,心里也暗自怪蒋瓛来的不是时候。
这时,大门影墙边,传来一声洪亮的呼唤:“王爷,一大早那里来的火气,下官奉圣谕而来,还望王爷给个方便。”
这声音好生熟悉。燕王朱棣这才驻步细看,见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锦衣卫指挥使蒋瓛,虽然心里不高兴,但是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忙说:
“是蒋指挥使来了,请进请进!刚才孤王没有挺清楚…..。”转过头来,喝道:“蒋大人来了,也不给本王说明白一些,要是在北平,早就把你送到死士营里去了。”
蒋瓛急步走了进来,一边朝朱棣施礼,一边看着其在假惺惺的做戏,心里十分好笑,那个亲卫满腹的委屈,但是也没有表现出什么,行个礼就退下了。
看到亲卫退下,蒋瓛说:“王爷,能借一步说话吗!”
于是两人一起来到书房后,蒋瓛只是默然地品茶,好一阵不吭声。朱棣耐不住了,问道:
“蒋大人,你不是奉圣谕来此的吗?请问皇上有何昭示?”
这才放下茶杯,缓缓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得相当精致的黄绫小包来,用双手将小包呈在朱棣的面前。说:“这是皇上着我专程送给燕王的。”
不知包中何物,拿着小包,也不知道该不该当着蒋瓛的面打开,有些迟疑的问道:“这是……?”
蒋瓛回道:“王爷,下官也不知道,不过皇上还有口谕。”
极感意外,自己天天上朝,皇帝有什么事情,怎么反而派蒋瓛到自己家里来了?一边思考着,一边问:“那请蒋大人明示!!”
蒋瓛迟疑了一下,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他捉摸着皇上今天遣他来的目的,但也不敢不说,道:“皇上请王爷如果看了包内的东西,如果想见圣上,那今日就由下官负责保护燕王往孝陵一行,但请王爷不要支会其他人,包括王妃在内。”
说完,就起身行了一礼,暂时回避到客厅之中,等待着燕王的答复。
皇上授命时的犹豫,一直浮现在蒋瓛的脑海中,难道父皇要下手了吗?蒋瓛心里有些不敢相信,燕王最近比较恭顺,而且事先一点预兆也没有,到底是为什么……。
而书房内的朱棣,同样是陷入沉思,紧紧盯着书案上的那个小包,一直犹豫着,包内装的是什么呢?朱棣仿佛想看穿那层龙黄的绸布,但是该打开,还是要打开的,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
一个时辰后,朱棣脚上的木屐,在阶石上敲出一串密集的脆响。燕王府的内寝之处有些骚动的声音。
“你还没用早点呢?”燕王妃温存的问道:“王爷这是要去哪里?”
“不吃了!”朱棣回应着,然后说:“今天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你就带着儿子们一起去看望一下大哥吧。”
匆忙更罢衣,朱棣急匆匆走回书房,才想起了蒋瓛在客厅等候,暗自叹息自己的失态。稳了稳心神,慢慢的往客厅行去。
两个时辰后,钟山皇陵,雨后更使得山水分外秀丽。在晴空下显得巍峨雄伟。山中林木森森,溪流潺潺,峰回峦转,满眼葱翠,这样的景色,已经在庞煌生活的另一个时空不多见了。嗅着清新的气流,听着悦耳的鸟鸣。使他顿觉心旷神怡。
默然不语朝着京师的方向看着云雾缭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身后站着的刘超,看到正在徐徐上山的燕王一行,马上走到驸马都尉身边禀报。庞煌听罢,竟然是回也没有回身,摆摆手示意知道了。
刘超退了几步,却突然惊讶的发现。只见一缕从树隙处射过来的阳光,淡淡的,轻映在皇上金丝善翼冠头下面那张端庄洁白的脸上,那对长眉,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显得更加神采飞扬了。再配上他的宽肩阔胸着的一袭黄衫,显出他如同眼前这一双山峰一般的伟岸。
心里赞叹了一声。转身再看向山下的燕王,虽然比皇上魁梧,但是却没有驸马都尉从容,虽然脸色依然恬静,但已经掩饰不住眉角的一丝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