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海禁既严,泉州、澎湖之外有地名台湾者,故与我中国不属,而夷人亦瓯脱之,于是红毛番入据其地,我奸民为接济;而佛郎机见我海禁,亦时时私至鸡笼、淡水之地。我奸民阑出物,官府曾不得一钱之用,而利尽归于奸民矣。夫与其利归奸民而官府不得一钱之用,则孰若明开之,使上下均益,而奸民亦有所容乎?且始惟以海贼横劫贩船故,禁一船不许下海。贼既不得志于海,而反为暴于海滨之民,度商船之遇贼也,十不二三耳。且其船俱带有火药器械,连粽而行,贼来殊死斗,其不济者常少。贼来海滨,则男妇束手受刃,子女银物尽为所有,视商船所失相万矣——?”
两人见这篇奏折言语恳切,先从政治上,然后是经济上,再延伸到军师上对开海禁做出了种种好处,能在这么短的功夫里学出这么样的一篇文章,即便是两人自问才学过人也不得不佩服,顺着奏折继续看下去:今天下人民日众,图生日多,若洋禁一开,不但闽人得所衣食,即浙、直之丝客,江西之陶人,与诸他方各以其土物往者,当莫可算。汉司马迁所谓走死地如鹜者也,如是则四方之民并获生计。且往者既多,积渐加税,度且不止二万余但可充闽中兵饷而已。臣见中国之财,天产地毛,悉以输东西二北边之用。其款虏者,一出而不复返。天生大利在海外之国,而一切闭绝之。但见有出孔无入孔,使奸民窃窃自肥,而良民坐受其困,殊为可惜。此其故,虽有先后诸臣建议,臣意庙廊之上未知其详且便之若此也,故敢为皇上披陈。倘以臣言可采,则洋税给引,或仍旧开于海澄县之月港,或开于泉州府同安县之中左所,即使泉、漳两府海防官监督。而该道为之考核,若有贪墨显迹,申明纠治。而郑芝龙既有保护地方之意,责其逐捕海上,如三年内盗贼不生,人船无害,即行大加升赏。《礼经》所云四方来集,远乡皆至,上无乏用,百事乃遂。此古帝王生财之大道也。臣具疏临遣,旋接邸报,户部复奉圣旨:这开洋通商事宜,该部既称不便,著照常禁饬,钦此。臣知朝廷无反汗之理,欲止不言。既伏念天下事,知之明乃处之当。此事臣知之最真。非臣一人之言,合臣泉、漳二府士民之言也,未论裕国,盖弭盗安民,莫先此举。仍再乞勅下臣本省抚按广徇泉、漳士民之言,著为一定之论,布而行之,以为永利。臣本求去之人,何若为此烦渎,实以欲靖地方,必开小民衣食之路,闭之者乃所以酿祸,而开之正所以杜萌也。臣不胜仰望待命之至。两人又点了点头,这是从朝廷设置海关、市舶司、水师等事宜的好处说明下西洋的必要,算是做到了事无巨细的,两人阅罢点头同意,杨士奇便将其批抄邸报,着人送到了皇宫皇帝是龙案上。
朱瞻基看过后,只在少数字面上做出了修改,然后批阅着金英送到了内阁下发六部。
内阁也不怠慢,立即下发了,诏令一出,立即引起千层浪。
这也难怪,从成祖驾崩后,天下不乏提议解除海禁的有识之士,其中不少也是朝中一等一的大臣,但不是奏折送上去无人理会,就是以祖宗规矩反驳了回来,更别说是罢黜朝贡,兴市舶司这等与皇室争权夺利的事情了,所以六年来上书的不少,却根本没当一回事儿,久而久之谁也没将这事儿当做一回事儿,如今看着盖着皇帝印章,内阁签发的诏书,六部的官儿,这才发现往日觉得不可能实现的事情,竟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事实,顿时奔走相告,整个六部衙门,今日无疑是最热闹的一天。
天下的百姓可六部官员的便利,他们是第二日通过六部下发的告示,知道了这事儿,出乎意料地是一张小小的告示,竟引起了天下士农工商各个阶层的注意,民间直说皇帝英明,沿海一带更是张灯结彩庆祝,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岁,而上至士林学子、国戚勋卿、下至青楼ji馆、客栈酒肆则是满脸的笑意,说起今年来最值得关注,最值得赞扬的一件大事,他们叙说着永乐年开海禁,下西洋的种种好处,万国来朝的场面,以及解禁通商的美好蓝图,总之大明宣德五年的十月,大明上至士林学子、国戚勋卿、下至青楼ji馆、客栈酒肆都在一片欢快的气氛中度过的。
唯独有一个人,似与这事儿无关,倒不是他不想关注这件轰动天下的大事,实则是根本无暇去顾忌,因为今日的杨府今天已是忙成了一团,临时叫来的丫鬟,产婆忙里忙外,而几位夫人则在门外走来走去,一副好生的紧张的样子,小月儿拉了拉杨大人的衣袖,道:“相公,你说,这都老半天了,彭姐姐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杨峥也是一脸的焦急,不住的走来走去,不时的看向左侧的厢房,不时的嘀咕道:“怎么这么久,怎么这么久呢?”
“应该没事吧?”听了小月的话儿,杨峥不甚肯定的道。
这话儿一出,小月越发紧张看了看左侧的厢房。
厢房里早已站满了人,被请来的奶婆、稳婆、医婆全神贯注,密切关注着房内的一切动静,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动手抢救。
离床榻不远处的书桌上,往日的文房四宝,画卷古籍早已被一堆堆的药物取代,除此之外,婴儿包裹、衣物的,堆积如山,一个年过半百的女神医稳坐在大小姐平日坐的地方,她虽没说话,但一双眼睛且密切的关注着房内的一切。
要说这阵仗与寻常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