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考究后,王振便喊来心腹郭敬将手中的两道奏折递了出来,命其赶往徐府走一趟,以徐大人的本事看了这份奏折,定能给自己拿出一个主意来。
郭敬十八岁入宫便追随永乐皇帝左右,算是四朝元老级太监,为人谨慎办事得力,王振掌管司礼监后,此人便知趣的投奔与他左右,王振喜他稳重的性子,便留在身边听用,但凡重要的事总让他去出面办理。
郭敬知晓此事体大,不敢怠慢,接了王振的奏折便立即着手出宫了,宫中的规矩极严,尤其是对太监宫娥多有约束,若非是奉命出差办事,宫中的太监是不好出宫的,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今日的午门值守的侍卫便是马顺的人,这位心腹大人早就收到了指令,哪有阻拦的道理,所以郭敬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出了午门赶往徐大人的府邸。
徐府位于长安街最繁华的地段,这条街道修建于永乐皇帝修建北京城的时候,皇家就精心地在皇城的正前方安排了这样一条东西走向的横街,本来冷清的街道,到了宣德初年,已成了北京城内规模宏大,最长的街道,也是最繁华的街道之一了,每日,随着永乐大钟的钟声响起,皇城的大门徐徐开启,城外百姓、中亚、波斯各国、四裔胡人、西域人纷纷进入长安城做买卖,所以这里的酒肆、亭台楼阁、商铺也是最多的。又因东长安街以南有礼部、户部、兵部、太医院、翰林院,都是些高等的衙门。西长安街一带,有刑部、锦衣卫、西厂的存在,所以这一带官家的府邸是最多的,徐欷今年年初,得王振的活动被朝廷授侍郎,驻守庄浪、凉州,担任户部左侍郎,正儿八经的三品官府邸自然不能太过寒酸,况且他已经寻到了王振这个靠山,头顶上的这定官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在三个月前,他就让人帮着寻了这座府邸,据说这府邸本是工部一位大人的府邸,因修建宣宗皇陵的时候弄出了一点纰漏,被人上奏了朝廷,皇上震怒之下,将此人贬到了海南,留下了这座府邸贱卖,徐唏便趁机买了下来,整个府邸很符合他的要求,坐北朝南的布局,临街大门为硬山顶吉祥如意式门楼,位于整个住宅的东南角。与大门洞相连接的西侧南房为四间开门的“倒座”,非但如此府内还有一出紫藤萝,枝蔓盘绕,绿叶遮天,每日下了早朝,他总会让人备上一卷古书,一杯上等的好茶,几碟点心在此小坐一会儿想一想朝廷的局势,又或者是吟诗作画,总之整个府邸因这片紫藤萝的存在,充满了生气。
今日的徐大人便早早的在紫藤萝下落了座,五月的天还是有几分酷热,可紫藤萝下全没了这个担心,徐大人低头诵读史书渐渐入了神,直到管家徐真急急忙忙的脚步声才让他皱眉抬起了头来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徐真道:“回老爷的话,司礼监的郭公公来了。”
徐大人心头一动,放下了手中的书本,问道:“人现在在何处?”
徐真道:“就在门外!”
“快快请进来。”徐大人站了起来,往自己的书房走去。
书房内,徐大人端坐在上首位,听得脚步声忙不跌的站了起来迎了上去,一看郭敬便道:“一路上可有人看见?”
郭敬道:“奴婢办事大人还不放心么?”
徐大人面上一热,咳嗽了声道:“宫中谁不知郭公公为人谨慎,办事细心,本官这么问只是出于小心而已,还请公公莫要见怪。”
郭敬摆了摆手道:“今日咱家来也不是说这事儿的,就不要在这事儿上浪费功夫了,徐大人若是不放心咱家可以派人去看看门外的东厂,他们可不是吃素的。”
“公公严重了,徐某可不是这个意思。”顿了顿道:“不知公公这么着急赶过来,可是王公公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徐某去办。”
郭敬点了点头道:“你猜得不错,老祖宗的确有一件要紧的事需要你来办。”说完从怀里摸出杨士奇上奏的两道奏折递了过去。
徐唏昨日得了点风寒,今日一早就让人请了病假,没有上早朝,自然不知早朝的事,此时看郭敬递过来两份奏折,虽感到有些诧异,但还是一把接了过来,道:“这是?”
郭敬道:“这是今日一早内阁杨士奇所上的两道疏,一道是给两宫上封号,给银子,另外一道则是针对我家老祖宗的司礼监干政,我家老祖宗一时没了主意,特意让咱家给大人送来看看给帮着出一个主意好应付过去。”
郭敬听得轻描淡写,但徐大人却听得并不轻松,以杨士奇这等官场老狐狸往往是不出手则罢了,一出手必定是置人于死地,打蛇打七寸从来是他们最常用的手段,但从这两道奏折能让王振如此紧张,便知不简单了。
“奏折皇上可知道?”徐大人语气不咸不淡的问道。
“今日一早的奏折皇上看过了,就连孙太后也看过了,特愿让人送到了司礼监交给了我家祖宗的手中,看样子是想让他那个主意。”郭敬道。
徐大人哦了声,同时也松了一口气,道:“如此说来,这事儿还不至于太过惨淡,若是皇上当真重视这两份奏折,大可直接下达旨意便好,本朝的规矩虽多,但在奏章上的规矩却是最少,最简